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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 雨

来源:江山传媒集团    作者:毛丽福     时间:2020-05-06 09:11:24    「我要投稿

  5月的第一天,一场大雨不期而来。恰逢回校值班,被这瓢泼气势惊醒,我起身向外张望。伴着狂风舞动的几株老杉树,发出沙沙轰鸣声,很是吓人。转瞬即入清晨,雨小而不断,滴答滴答,校园广播轻音乐准时播放,以往伴随的还有此起彼伏的起床哨声,今天放假,静听雨声铃声,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听闻昨日学校安纱窗的师傅在教室办公室忙碌,我心想雨势如此之大,各教室是否门窗大开,便抽身去查看一遍。我披上外套,撑起雨伞,在教学楼转了一圈。或许是为了保证教室通风,大多数教室的前门敞开,窗户也虚掩着半扇。走过二楼的一个教室,忽见两只小燕子闯了进来,缓缓飞到课桌上。它们见四下无人,便逐渐放开了胆子,时而滑过光洁的褐黄桌面,时而停驻于洁白的日光灯上,叽喳直叫,欢腾不已,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它俩的天堂。

  5月的雨,总是变化无常,外面的雨又变成丝丝缕缕,串连成一幅珠帘,拍着玻璃窗哐当哐当。教室里的两只小精灵,扑哧又飞到教室后柜,曼妙地行走。此时,门外一阵微风刮过,掠起黑板右侧悬挂的“中国梦”挂历面板,哐哐直响,吓得两只小燕一惊一跃。小脑袋伸出张望,于是一纵一点一轻抚,竟从那虚掩缝隙处飞了出去,留下叽喳脆响的三两声啼唱。

  5月里,细雨、粗雨的点缀,双燕高雅出尘的低飞,间夹着这五一放假时静谧的校园,和谐交融,妙相横生。

  行文至此,又想起明代文征明诗句中“草堂宾客散,欹枕听幽禽”的情景,念起外祖母在老屋前田埂上锄草的身影。

  昨日回家,天色渐晚,外祖母一路上总念叨着老屋门前的二亩三分地。从市区回到老家,雨水暂歇,在昏黄的门厅路灯照耀下,这位年近耄耋的老人,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阶,缓慢弯腰,一边掰开用黑棉布遮挡的白菜棚一侧的小石块,一边呢喃着:这菜苗啊和人一样,要伺候仔细,伺候得好,长势就好,伺候得不好,就会蔫掉。外祖母不紧不慢地忙完手里的活,一步一步又走上了石阶,挪回到老屋,回头看我在身后用手机打着电筒,便挥手:娃子,回去吧,上班工作也要倾心尽力点为好。

  外祖母像故土上的大多数老人一样,一辈子都是在乡村度过的。尽管家里的青壮年均已外出打工或上班,她却仍有许多同伴。她可与墙上的老伴、家中的母鸡、门前的青树和屋角的嫩草对话。

  5月的雨是跳舞的精灵,在外祖母的田埂上蹁跹,老人忙碌的身影,田埂里细而翠绿的小菜苗,还有斜风细雨后路灯的微光点点,这万物共生的村居图,吐露着瞬间忘我的生命曲线。

  正午时分,雨势渐收,雨声稀疏,太阳重新露出光芒,被这场雨浇透了的大地,将继续焕发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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