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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兵讲抗美援朝的故事】邹增进:硝烟中的“白衣”战士

来源:江山传媒集团    作者:     时间:2020-10-16 08:56:59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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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见邹增进老人时,笔者就印象深刻,年近九旬的他仍身材挺拔、声音洪亮,难掩军人气质。领章、徽章、革命军人家属证明书……当得知笔者的来意后,邹老找出了与抗美援朝战争相关的各种珍贵物件。尽管早已远离了炮火硝烟,可在朝鲜的那段岁月已成为老人终生难以磨灭的记忆。

  以下为邹老的自述:

  “就算死也要当兵”

  1932年5月,我出生于江山上余,当时还叫上余区。家里兄弟4人,我排行老二,还曾就读于浙江省立衢州中学初中部。

  1949年10月1日,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江山县上余区在四都开大会,我也去了。区长刘冠武是老地下工作者,他说虽然新中国成立了,但全国还有不少地方没有解放,像云南、贵州、四川、西藏、海南岛等,动员大家踊跃参军。

  我想当兵,可父母却不同意。以前国民党招兵,就从10多个年轻小伙子里选,轮到谁谁就得去,不去不行。父母劝我,说要不轮到你再去。可一连等了几天,始终没有消息。

  后来听人说,共产党的兵是自愿报名的。于是我又与父亲商量,安慰他说家里还有3个兄弟,而我就算死也要当兵。父亲拗不过我,只得同意。我高兴坏了,当天晚上就去刘区长家报名参军。刘区长连连说好,还写了张条子,介绍我去县公安局报名。

  到了县公安局,工作人员看我又瘦又小,就问我几岁了。我回答18岁了。他便打趣道,你这么个小鬼,怕是连枪都扛不动,就介绍我去衢州军分区卫校,以后可以去部队当卫生兵。我拿着介绍信找到了卫生处处长。对方了解到我初中毕业识文认字,便出了10道算术题考我。我趴在桌子上,一会工夫就答完了。处长立马叫来了通讯员,把我送去了卫校。

  1949年10月15日参军,我在卫校学了近1年的卫生护理技能。1950年7月毕业,卫校安排学员回原籍,我便去了江山县大队。1952年县大队解散,队里同事闲聊,提起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有人提议去朝鲜。我听后就动心。说干就干,于是我写申请报了名。

  那时,允许我们带的行李很少,只有一套衣服、一双鞋。记得南京大桥还没造好,我们从一排由各式船只搭成的浮桥上过了长江,搭了两天火车到达安东(现在叫丹东)。入朝需要写决心书,我和大家一起写好,便开始了焦急的等待。去朝鲜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一夜走了128里雪路”

  1952年9月7日17时,我随大部队跨过鸭绿江,开始了24天的千里夜行军。为避免暴露目标,我们都在松树林里搭帐篷休息,无论刮风下雨,天天如此。

  在清川江渡口,部队离渡口三四里时就传下口令:拉大距离慢走,每4至5米一个人。过了渡口后,江阔水浅,涉水而过只有膝盖深。口令则变为成两路跑步跟上,需连续跑步两至三小时。每人都背着米袋、子弹袋、手榴弹袋、步枪等,身上负重少则四五十斤,多则六七十斤,一些班长及体力好的战士为病员背东西。有的人跑得脸色铁青、腿酸手麻,胸中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甚至还有人因此晕倒病倒。

  刚刚进入朝鲜时,大家的饭量很好。可经历了24天的夜行军,睡不好觉、吃不好饭,体力消耗极大,加上头上敌机不时轰炸,精神高度紧张,不少人的脸都瘦尖了。

  10月1日,我们到达东海岸大岭山。这里离元山港很近,经常遭到敌机轰炸。我们刚来不久,团部就被敌机袭击,有一名年轻通讯员头部受了重伤,失去知觉,虽然我们救治了三天三夜,但他还是牺牲了。

  在大岭山休息期间,接连下了七八天雪,有些帐篷和坑洞门口都被堵住了。朝鲜山上树木很多,烧火、烧饭都用得着。在零下23℃的严寒天气上山砍柴,要蹚过半人多深的雪,前面的人用铁锹挖雪,后面的人扫雪。

  12月27日晚,盼望已久的一天终于到来了:部队开始向“三八线”进军。我们将大衣反穿、白色里子朝外,在雪地上行走;每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窖,双脚又冷又麻。

  12月30日夜,部队首长要大家做好思想准备,说晚上要赶80多里雪路。接近零点时,队伍突然停下休息,大家都坐在雪地上等消息。原来前面发生塌方,大石头滚下来,正打在一名行军战士的头上,导致这名战士当场牺牲,还有两人受伤。直到第二天太阳升得老高,我们才到目的地。联络员向当地朝鲜老大爷打听,才知道我们一夜走了128里雪路。

  “永远怀念那些逝去的战友”

  1953年元旦一早,我们到达“三八线”附近的一处山坡,之后驻地不断变动。4月29日到231高地,又在丁字山、城上、紫山、205高地新村腹部,转至小山(周围都是敌人)、石砚洞、北山、新渡口、老渡口、桂花洞、松砚等地。

  我在1952年9月初调至23军67师200团,被提升为团卫生连护士(排职正班级)。1953年4月,本团卫生连抽调一名军医、两名护士组成预防组,为全团范围100多个山洞进行预防消毒。那时,敌机“老病号”(美军高空侦察机)整天在头上盘旋侦查,一发现目标,子弹马上打过来,封锁了各交通要道,有时顺着交通壕扔下炸弹,炸弹就在防空道顶爆炸。

  在地图上寻找“三八线”易如反掌,可真实的敌我交界线却是犬牙交错,有时交通壕会延伸到美军那边,一不小心就会撞上敌人枪口。就说“特别坑道”吧,坑道顶是敌人,前面及两边也是敌人,唯独中间一条交通壕直通的“特别坑道”,是某次战斗中我们志愿军夺回的阵地,只要一露头,敌人的机枪就响个不停。

  那时,预防组成员是全团精挑细选出来的医务人员,每天要过几十道封锁线,随时都有受伤、牺牲的可能,必须要有勇敢、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有一次我正进行消毒,子弹擦着头皮掠过,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一下子什么也看不到了。好在伤口不深,请战友给我简单包扎后,我又继续工作。

  1953年7月27日零时,原本喧闹的阵地安静了下来。敌机不见了,敌炮无声息,原来朝鲜战争停战了。第二天,我们爬上以前不敢露面的山头晒太阳。那一刻,天地实在太安静了,我耳内却嗡嗡作响,心情千头万绪,难以名状。在战场上,目睹了太多战友牺牲,我永远怀念那些逝去的战友。

  1953年8月,部队调到伊川新广里附近做战后善后工作。9月,根据停战协定,南北双方组成烈士收容队,我们团组织了50多人的收容队。作为队里的卫生员,我到过敌占区“美里”等地,那里有志愿军侦察兵的遗体待收容。1955年1月31日,我调到了12连,还去河南接过新兵(义务兵)。1955年9月回国,我调入四川某部预备师团卫生连,先后在成都、重庆、甘孜等地部队工作,还在康藏高原待过近两年,1957年7月复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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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伍江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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