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已过,但蝉声依然尖锐。儿子多次抱怨蝉声太吵,影响他读书。
他烦躁地说:“哪里来这么多的蝉,整天地叫,吵死了!”他习惯性地抓抓额前头发,“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多蝉?”
确实,我们小区蝉很多。蝉们似乎在开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会议——从早到晚,总有蝉在发言。有时是单独发言,有时是激烈争吵。
面对同样的蝉,我却没感觉受到骚扰,我淡定地对儿子说:“习惯就好,学学古人。”
古代一些诗人不仅不嫌弃蝉聒噪,还为这种生物写了许多诗。“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借蝉声之远赞蝉居高身正;“饮露身何洁,吟风韵更长”则是直接抒发对蝉的赞美;“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则对其饱含同情。蝉是万千生灵中的一种,蝉声是夏季的赞歌,所以能够对它们宽容一点,便宽容一点吧。
面对儿子的埋怨,我既没有去赶蝉的念头,更没有去抓的想法。
首先,我觉得蝉生比人生还要不易。我们都知道,蝉的一生,多数时间是在地底下度过的——它们要在地下生活数年,然后才能在地面上生活几个月。对它们来说,光明来之不易。对于这样的生灵,就算它们聒噪一点,也是可以容忍的吧。它们无休无止的叫声,也许只是为自己来到这光明的世界而欢歌。因为能够拥有的光明短暂,所以就格外珍惜吧。
但世人总是嫌它们吵,更有甚者,只记得它们是美味的食物。网上有人沾沾自喜地分享自己的“猎蝉神技”——有人在蝉还没出地面就开始挖洞,让蝉没有自主寻找光明的机会;有人用长竹竿套着塑料袋之类的工具去捉它们;有人更过分,用什么胶贴在树干上,自己只要在树下坐享渔翁之利即可。有的蝉,才从地底下爬出地面,来不及高歌一曲,就成了别人的美食,想想真够心酸的。
其次,我觉得,说蝉声噪的人,其实是自己内心不够静,有点浮躁。诸葛亮告诫儿子“学须静也”,“险躁则不能治性”。静心对任何人来讲都是非常重要的品质。若自己心静,别人是影响不了自己的。在我们这个浮躁的时代,尤须静心。静心能够让人读好书,能够让人辨是非。
曾经有个故事家喻户晓:青年时期的毛泽东,为了练就在嘈杂环境下静心读书的本领,专门跑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去读书。这故事对我影响很深,我读书时便要求自己专心致志。我阅读书籍时常常废寝忘食。当我沉浸书中的时候,往往别人走到身后而不知。那时的我,估计浑身写着“不要烦我”的字样,所以有同学说我清高,不爱搭理人,那实在是误解,我只是进入了书中而已。因此,人该适应环境,不管怎样的环境,既来之则安之。读书如此,做事如此。
蝉声噪,不要紧,只要心静,恼人的蝉声便会成为邈远而美妙的背景音乐。
天热,蝉噪,但心可以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