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斯太街
一定有一片落叶,写满季节的箴言。当它快要亲吻大地的时候,热斯太街上忽然起了一阵风。
于是,过早的夜色擦亮了黑暗里的灯盏。热斯太街,像坐在一张细小的信笺上。舟车太慢,纸短情长。
穿过树木的月光先穿过天空,然后穿过时间。婆娑的树影是神秘的文字,告诉你夜的斑斓。
斑斓的夜色里,热斯太街是一个优雅的舞女,我始终记得她捻起一片落叶的样子。
她把落叶高举过头顶,在月光下端详。
多像一个仪式,风、凝望、空旷,万物生长。
九眼泉
在乌什县燕泉山公园里,九眼泉不知疲倦地冒着清泉。
一只鸟落下来,抖落一身阳光。
一阵风吹过来,带走它们的梦想。
九口泉水纷纷说起话来:
你看,鸟背上有风的刻痕。
你看,刻痕里似乎盛着星光。
你看,你看——星光闪耀,那是遥远的远方。
九眼泉从来没有离开过故乡,风和鸟,以及月光下草木的呢喃,是它们最好的伙伴。
燕子山
风来了,风又停了。
风不说话,它从万年前的燕子山吹来。
山不说话,它站在唐朝的绝句里,站在大汉的烽火里。它通过石头和时光对峙,它粗粝的模样刻进岁月里。于是,时间里隐痛的那个部分,被它耸成了一段完整的脊梁。
它不说话,可是它渴望声音,渴望表达。于是,高高低低的石阶是文字,起起伏伏的城墙是文字,稀稀落落的植被是文字,大大小小的贝壳化石是文字……它们平平仄仄,在风的呜咽声里排列成铿锵的诗行。
钟鼓楼
乌什县城里,有一个钟鼓楼。
听说,这个钟鼓楼是林基路办公的地方。
听说,他的《囚徒歌》里有信念、立场和鲜血染成的红旗,万载飘扬。
那些照彻经年的光芒,从来都没有消散。那个叫林基路的人,历史定格了他27岁时的模样。
那年的惊蛰里没有虫鸣和花香。他举起锤头和镰刀,举起裂变的思想。
从此前路漫漫,他给血肉之躯灌注了钢铁一般的力量。
钟鼓楼里没有钟声和鼓声,只有林基路,他的名字掷地有声。
只有林基路,他的信仰是不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