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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红军长征的先遣队江山作战

来源:江山传媒集团    作者:徐青     时间:2021-03-17 10:02:20    「我要投稿

  1934年9月12日至16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又称红七军团)转战江山,经历了清湖、路口、贺村、大陈4场战斗,占了先遣队红七军团阶段36场战斗的九分之一,其中大陈进攻战斗是先遣队红七军团阶段第二场重大战斗,是红军在衢州境内战况最激烈、规模最大的一场血战。在建党100周年来临之际,江山市党史、档案部门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87年前的战场开展调查和走访,发现了上10处战壕遗址和近10枚子弹等实物,之后又查找了很多历史档案、作战记录、回忆文章、报刊书籍等。随着调查和研究的深入,笔者发现红军在江山的作战,并非是简单的红军经过江山偶然发生的战斗,而是一场红军有着切断杭江铁路特殊任务的非同寻常战斗,是一场国共双方最高层直接调派指挥的战斗,是一场关系中央红军长征的战斗。

  杭江铁路建成间接迫使中央红军长征

  杭江铁路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条省营铁路。杭江铁路前后分两期施工,先修通从杭州到金华兰溪约195公里,而后修通金华经江山到玉山164公里。1930年3月,杭江铁路开始破土动工。1932年4月25日,杭金段全线通车,之后便马上准备建设金玉段。据时任杭江铁路工程局局长兼总工程师杜镇远1933年11月记述:“当本路计划原拟一气完成,第以筹款维艰,乃分江兰及金玉两段分期兴筑……彼时军事方兴,本省财力支绌,尚何能语於自资筑路,顾前省主席张静江先生暨前建厅长程弢甫先生深知此路对于经济、军事均有莫大关系,匪特为浙省盛衰之关键亦,为衔接玉萍以连粤汉之枢纽,无论经费之如何艰难,工事之如何浩大,亦必设法筹划兴筑……”“今主席鲁詠庵先生,厅长曾养甫先生来浙,适当军兴之际,既于最短期间督将江兰段筑竣。”又据1932年10月《完成杭江铁路金玉段经济计划书》记载:因“金华与玉山之间,尤无大川巨河可资转运,仅恃崎岖陆路,以通行旅,坐使内地富源,莫由发展……交通不便,军运困难,未能朝发夕至”,决定继续西筑。这两份材料中出现“军事”“军兴之际”“军运困难”“匪”等词语,非常明确说明修筑杭江铁路金玉段时,军事是最主要、最紧迫的原因之一。1932年11月,金玉段动工。1933年1月底,蒋介石到南昌,亲自兼任赣粤闽边区“剿匪”军总司令,指挥第四次“围剿”。在此背景下,杭江铁路加快施工进度,工期大大提前,12月底杭江铁路全线贯通。1934年元旦全线正式通车。

  杭江铁路的通车,又值蒋介石发动第五次“围剿”关键时期,自1933年9月开始,蒋介石就从全国调集100万军队、200多架飞机向各革命根据地发起进攻,对中央根据地,蒋介石动用50万兵力,分路“围剿”中央红军。这么多兵力和物资要向中央根据地调运,国民党军借助刚修建不久的杭江铁路,大大提高了运输速度和效率。

  为粉碎国民党“围剿”,中央、中革军委考虑从外围牵制国民党军力,从1934年4月2日开始下令方志敏领导的闽浙赣红军切断运输干道杭江铁路。可由于闽浙赣苏区也面临着国民党的四路重兵包围,疲于应付反“围剿”,也未能执行破坏杭江铁路的任务。随着4月27日广昌失守,中央红军在根据地内粉碎国民党的第五次“围剿”可能性极小。5月在瑞金召开的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决定,将红军主力撤离中央苏区,进行战略转移(后称长征),并将这一决定报请共产国际批准。6月25日,共产国际正式复电中共中央同意。

  7月7日,中央为调动和牵制围攻中央苏区的国民党军,减轻国民党军队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压力,掩护中央红军主力部队长征,派出红七军团,对外称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在军团长寻淮洲、政委乐少华等率领下,6000余人从江西瑞金出发,向闽、浙、赣、皖诸省国民党后方挺进,其中切断杭江铁路是中央、中革军委给红七军团的一项最具体、最明确、最紧迫的任务。

  红七军团肩负着破坏杭江铁路的任务向浙西挺进

  7月初,在红七军团出发前,中央党政军最高首长接见了七军团领导,并分不同层次下达任务,最核心的任务训令有两份:一份是《中央政治书记处、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中革军委会关于组织北上抗日先遣队给七军团作战任务的训令》,令中明确:“中央及中革军委决定,派七军团长期的到福建、浙江去行动,并实行以下任务……深入到敌人远后方去,经过闽江流域,一直到杭江铁路及安徽的南部,以吸引蒋敌将其兵力从中央苏区调回一部到其后方去。”又在作战动作的预定计划中明确提到“第二步是渡过闽江后……在到达浙境后……八月中,七军团应抵杭江铁路之兰溪地域,同时应派出别动队,在广大的地段上破坏敌人的铁路。”另一份是1934年7月5日下发的《中共中央关于开辟浙皖闽赣苏区给七军团的政治训令》,提到“当到达浙江的地区,应该用最大的力量去进行在杭江铁路工人中间的工作,组织各种的反日及群众的工人组织,并发动他们反对运输军器军队进攻红军的行动,号召他们组织工人义勇军及拥护先遣队的组织,吸收他们加红军。”两份训令内容并不多,可3次提到杭江铁路,其内容明确了要深入到杭江铁路地域,时间预定8月中旬,任务有破坏敌人的铁路和做好杭江铁路工人组织思想工作等,足见杭江铁路对中央苏区的重要性了。

  红七军团从江西瑞金出发,相继转战于闽东、闽北、闽浙边,中革军委不断催促红七军团执行破坏杭江铁路的任务。8月1日红七军团占领水口,次日,七军团中央代表曾洪易向中央和中革军委朱德、周恩来、博古请示七军团闽东行动,提到“因须绕进宁德、福安、寿宁地带,需时颇多,不能在八月内到达杭江铁道,至早亦须在九月初。”9月4日,朱德、周恩来、王稼祥向七军团下达《作战计划补充指示》:“七军团现已开始作战计划的第三步,这是有决定意义的……为破坏敌人后方,你们应立即组织几个别动队,其任务如下……破坏兰溪衢县、玉山江山间的铁道、车站及车头箱等。”9月7日,朱德再下达命令,要求七军团立即执行军委9月4日的训令,立即开始执行别动队及游击队的任务。9月10日,朱徳、周恩来、王稼祥致电七军团,命令七军团仍执行原定北上任务:“你们提议七军团转入赣东北行动是不适当的。因这将完全放弃了在浙西创造游击区域,调动敌人主力,消灭敌人部分的基本任务……在广大地段上破坏杭江铁路、调动敌人不是次等任务……过江山河后并可破坏铁道、公路,在常山附近我十军经常派队游击,可为策应……对汽车、铁路、电话线,应尽量破坏,不应视为畏途。”

  红七军团按军委指示由闽北挥师北上挺进浙西,9月12日拂晓,红七军团经安民关离闽入浙,进入江山境内。从史料来看,红七军团出发后,中央、中革军委迫切希望红七军团执行杭江铁路相关任务,所以不断电令催促。为何中革军委这么坚定、紧迫执行破坏杭江铁路任务?原因就在于此时中央苏区已告急,主力红军长征已迫在眉睫了。

  红七军团在江山为切断杭江铁路而主动作战

  9月12日至16日,红七军团在江山5天时间,其行军路线与作战地均与杭江铁路密切相关。

  9月13日,红七军团按照中革军委的指示,在江山清湖渡过钱塘江的上游须江,并发生清湖战斗。9月14日晨,先遣队大部队准备从清湖路口向西跨过杭江铁路,经荷塘、里坞,开往鳌头、上王、占村宿营。国民党浙江保安团发现红军欲跨杭江铁路,连忙抽调3个营的兵力占领清湖路口制高点,阻止红七军团前进,并企图截击红军行李。这是红七军团2个多月前接到中央、中革军委相关杭江铁路任务后第一次到达杭江铁路,红军战士们斗志高昂,七军团第一师一部首先参与作战,路口战斗就打响了,激烈的战斗持续到10时许,敌军败退。

  同日,红七军团派教导队、侦察连全部及工兵连的大部,往江山衢县间炸五都大铁桥,进至郑家坞等地,因敌情复杂,自动撤回,未完成任务。另派三师的两个连,前往炸江山玉山间的贺村火车站,当其到达贺村时,适遇王耀武的陆军补充第一旅二团二营官兵从玉山赶来支援,贺村战斗也就开打了。原来红七军团到达浙西后,浙江省各级政府、军队等纷纷向蒋介石汇报浙西严峻形势,民心恐慌。蒋介石一面吩咐新闻媒体报道地方安全稳固,安抚民心;一面调派浙江地方军队和驻扎玉山的陆军补充第一旅、驻扎杭州的中央空军航校前来支援。贺村战斗持续4小时,红军割断电话线,炸毁铁路桥道,烧毁汽车、火车站器材。中央苏区得知红七军团开始执行破坏杭江铁路任务后,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根据地创办的第一份中央机关报《红色中华》9月16日立即报道:“抗日先遣队纵横浙赣,威震杭江铁路!”

  因14日杭江铁路破坏未达到要求,9月15日,红七军团又翻山越岭绕道北上至大陈,根据中革军委指示,继续执行切断杭江铁路的任务,选定炸毁的目标是航头大桥,又称江山江大桥、五都铁桥,是杭江铁路上重要的桥梁,有国民党军队驻守。该桥于1933年3月7日开工,同年12月20日完成,共有8孔,每孔净跨31.7米,全长280.3米,为整条杭江铁路跨度最长,总长排第三位的上承式钢板梁、混凝土桥座桥墩的桥。红七军团派出第一师一部去执行炸桥任务,军团部驻扎在大陈。红军炸桥部队经南蕉、雁塘、上余、五都,于下午3时到达桥头,守桥的国民党兵闻风逃跑。红军在靠西南第二个桥墩放上炸药,由于炸药少,只炸了一个桥墩,铁轨被炸歪,火车被迫停止通行。炸桥后部队按原路返回大陈。

  国民党军队探知红军来到大陈,各路兵力奉令开始向大陈相距4公里的丰足集结。陆军补充第一旅二团已于14日下午4时坐火车从杭江铁路的玉山站赶到贺村站,与之前参加贺村战斗的二团二营会合,15日晨5时30分从贺村出发,经江山向大陈附近的丰足进发。此时该团已奉蒋介石的令,暂归俞济时的浙江保安第一纵队指挥,旅长王耀武则带领其余兵力从广丰出发赶往常山。俞济时还调集浙江保安第一纵队的第三、第四、第六3个团来到江山。根据获得的情报,浙江保安第一纵队正、副指挥官俞济时、蒋志英商定,准备沿江常公路攻打红军,安排第三团的一营并指挥江山县团队,备守江山县城;安排陆军补充第一旅二团为前卫部队,阵地为江常公路东北侧,丰足西北面的马鞍山、十八亩山区域;安排第四团阵地为江常公路的西南侧,丰足西南面的镇武山一带;安排第六团为预备队位于丰足,在陆军补充第一旅二团之后。

  红军为掩护炸桥的第一师部队完成任务,占领了有利地形,发现敌人向大陈进发便主动出击,下午2时不到,大陈地区进攻战斗就开火了。红军主力在军团长寻淮洲的指挥下,分两路出击,一路是师长王裔三率领第二师经南蕉攻击镇武山之敌,攻打浙江保安第一纵队第四团把守的阵地;一路是师长王永瑞率领第三师经夏坞攻打陆军补充第一旅二团把守的阵地,同时接应炸桥的一师部队。下午5时,炸桥部队返回后,绕到敌人背侧,在莲塘岙、弄塘山一带打击预备队第六团,与主力部队形成夹击。战至夜里10时,红军除少数原地应战外,大部撤回大陈宿营,整个战斗十分激烈。9月16日,红七军团结束大陈战斗,向常山方向挺进,国民党又派中央航空学校6架战机参与侦察轰炸。此战红军成功炸毁了杭江铁路的航头桥,杭江铁路交通中断,歼敌70余名,红军也有80多人伤亡,第三师师长王永瑞负重伤。浙江保安第一纵队记述大陈战斗称:“是役,诚为最激烈、最持久之战役。”事后,戴笠发特急电报给蒋介石,称“浙保安队蒋志英与匪相持于江山西北乡离城25里之大陈地方,杭江铁路航头铁桥于删申被匪炸毁。”删即15日,申为下午3至5时。

  先遣队炸毁杭江铁路,直接导致杭江铁路停运,社会影响巨大。9月17日,民国时期中国国民党浙江省党部机关报《东南日报》头版头条和七版分别报道:“今日大事,蒋委员长调派大军击溃江山县境赤匪”“杭江车仍通衢县,贺村间损坏铁道已修复,唯江山港大桥一小部有为匪破坏说,路方已派工驰往修理,交通暂时阻断。”由于杭江铁路是交通大动脉,浙赣铁路局一边紧急派员修复江山港大桥,一边缓解交通压力分段通车,衢县至江山区间车须至衢县后溪街换车,方可到达。修复江山港大桥工程量不小,直到9月21日才全部修复,杭江铁路全线通车。

  87年过去了,没想到发生在国共两党面临重大转折时期红军在江山的战斗是如此特殊。如今红军在江山作战过的遗址、使用过的遗物还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不怕牺牲、英勇善战的精神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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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崔静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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