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老屋中堂的黄泥墙上,
正好是供奉土地公的那个位置,
挂着一幅长方形画像。
画像中的人我没见过,
但父亲看他的眼神满满都是敬仰。
画像两边分别写着5个字:
左边是“听毛主席话”,
右边是“跟共产党走”。
那时候我已经读小学了,
从课本里知道画中的人。
他叫伟大领袖毛主席,
住在我听过但没到过的北京。
老师上课时常对学生们说:
他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
我的八叔能识文断字,
医卜星相多能说出点道理。
他习惯地坐在竹椅上,
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一边神秘地对我和小伙伴说:
毛主席的额头顶着苍天,
那颗痣里记着老百姓。
夏天是属于孩子的,
摸鱼捉虾是常有的游戏。
冬天也是属于孩子的,
可以堆个小雪人帮我答题。
每当母亲看到这般情景,
便用那重复千百次的话数落道:
你呀,你们哟,
都是托毛主席的福哩!
那时候并不懂,
毛主席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但是我知道,
在我成长的那个小山村,
每家每户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
从不担心家里会少点啥东西。
就算出远门上个锁,
也会跟邻居说钥匙放在哪里。
在晒场上看守稻谷的时候,
母亲一定会叮咛:
如果下雨了,
先把六奶奶的谷子收起。
那时候不明白,
毛主席到底有多么神奇。
可是我记得,
在我走过的十里八乡,
如果谁家小伙到了提亲年龄,
女方首先要问这小伙是否爱集体。
如果干活不出力做事不讲理,
那么这婚事多半没戏。
每一次上山去砍柴,
父亲总不忘告诫:
多绕几步路,
莫要踩坏生产队的玉米。
小时候没有做过生日,
没吃过蛋糕没收过生日礼。
可读书不多的父母亲,
却记得毛主席的出生日期。
嘴里还常常念叨着,
这个日子是多么吉祥如意。
虽然没有专门做寿桃摆酒席,
可这个日子已经铭刻在心底。
我也曾怀着期待问母亲:
我的生日可有啥好的运气?
母亲笑着对我说:
你是我采猪草摔倒掉下来的,
算命先生给你算过了,
你只是一个拿锄头的劳动坯。
好好地读书认字吧,
或许能走出这大山里。
公元1893年12月26日,
那个名叫韶山冲的地方,
才是华夏神州的圣地。
当东方升起鲜红的太阳,
我肯定那光芒的中心就是您。
只要我的脉搏还在跳动,
这一天一定是我朝拜的日期。
那座老屋已经拆了好多年,
挂在中堂的那幅画也回归大地。
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山的虔诚,
也从未淡出融入我细胞的记忆。
追随着时光诚实的脚步,
那慈祥的灵光越来越清晰。
纵然岁月把太多的故事沉淀,
您永远是我偶像清单中的唯一。
就在去年,
大哥盖了一座新房子。
高兴地打电话来跟我商量:
中堂怎样布置才显得端庄大气?
我是这样秒回的:
就跟原来的老房子一样,
挂一幅毛主席的画像,
两边各写上一句话:
左边是“翻身不忘共产党”,
右边是“幸福不忘毛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