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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晚年毛善力

来源:    作者:周辉芬     时间:2019-11-28 07:46:04    「我要投稿

  毛善力(1902-1977)谱名世根。因家居江山城西后圳,与西山梅泉相近,又爱梅之贞静高洁,斋号梅泉山房。在晚年作品中,又常署慈翁或力翁。

  1923年弘一法师在衢州祥符寺挂锡。此寺恰在毛善力做教务员的省立第八师范学校附近。弘一法师一次偶见豆沙饼纸包上有毛笔临写的李斯小篆,字迹隽秀,颇有灵气与根基,极为惊喜。一问方知是毛善力所书。于是,佛眼烛照,收为居家弟子,赐名慈根,并作《慈说》相赠,殷殷栽培之心溢于言表。自此毛善力追随弘一法师19年,成就一段人间佳话。

  我家与梅泉山房的交谊从我祖父、父亲到我本人已历3代,慈翁的音容笑貌至今仍留在我的心里。以前每次慈翁哲嗣国瑞叔光临吾家祖宅,凡他谈及慈翁轶事,我常有记录。有时听见慈翁弟子或同事或友人谈及往事,我也谨记在心。到今天,他的好朋友和他早年的弟子都已离世,我借此机会尽我的一份责任,展示慈翁晚年人生中真实的一面,以厘清以往诸多歧说。

  当然,讲述慈翁晚年艺术人生,首先必须考察他与江山文化馆文物室那段苍茫岁月与人事更替。

  毛善力三进文化馆

  1950年1月,毛善力失去江山中学教职。幸而,他受到弘一大师长期的教诲与影响,是耐得住寂寞与清苦的。他以弘一大师“惜福、习劳、持戒、自尊”的遗训来要求自己,像他的恩师一样,粗茶、淡饭、破衣足矣。

  毛善力第一次进文化馆的时间是1961年暑假期间。关于这一点与各位知情者的回忆是一致的。

  毛善力在文化馆工作除了负责整理古籍及文物鉴定之外,还曾在暑假期间辅导县委领导的两个女儿及文教局长的儿子一起学习书法。当然,文化馆凡是需要用毛笔书写的文字,比如大小会议的标语,也由毛善力书写。他自嘲是文化馆的打字机。但有了这份工作,不仅解除了他衣食之忧,而且使他平生的学问和才能得到一定的发挥,是非常合适的。

  在这段时间,金华地区第一书记李学智到江山检查工作,并到江山文化馆了解文物收藏情况。陪同者有县委书记陶健和文教局长傅春龄,城关派出所所长小戴负责保卫工作,由毛善力作讲解。毛善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对馆藏每件文物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对答如流,给李书记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文化馆工作期间,毛善力还被增补和当选为江山县第五届和第六届人大代表。只可惜又适逢国家经济困难时期,在1963年底,毛善力被解雇了。

  翌年,金华地区第一书记李学智再次来到江山,并且到文化馆检查工作,只可惜不见了当年的讲解人。当他得知毛善力已被解雇后,对身边的人说,毛善力是个有学问的人,是个人才。于是,文化馆负责人又请毛善力回去上班。这次毛善力在家闲居不到一年。

  毛善力第二次进文化馆的时间,连他儿子如今也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1964年深秋,我曾随祖父到梅泉山房参加一个聚会。此乃梅泉山房自解放以来极为难得的一次聚会,我是毛善力指名特邀的小客人,祖母特意让我穿上了新鞋新衣服;请的厨师姓姜,在解放前是名厨;参加这次宴会的人除了毛善力兄弟之外,有老朋友何炳煌①、郑子焕②、郑光松和弟子王良德等先生,其他人我已记不清了。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参加的文化人聚会。但大人们说些什么我也不明白,只记得当时院子里的黄菊花开得灿烂。

  现在想起来,1964年秋冬之交,毛善力应该又进文化馆工作了,有了工作才有这种雅兴和经济条件来品尝记忆中的美食。这次聚会实行的是AA制,每一位朋友交3元钱。

  平静的时光过得飞快。1966年“文化大革命”发起,让人猝不及防。据文化馆薛培泽先生回忆,1966年10月份左右,基层文化站有造反派贴出大字报大标语:“国民党残渣余孽滚出文化馆”,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毛善力不肯忍受这种耻辱,就主动离职回家,同时离开的还有金理祥先生。老金当时专门看管展览厅,他本是一名小学美术老师,其时已退休,所以他是有经济来源的,与两袖清风的毛善力昆仲有别。

  这一次,毛善力在家闲居8年。在这漫长的8年中,兄弟俩的生活主要依靠国瑞、建瑞、松鹤、江林4个兄弟每人每月各交4元生活费。这其中,国瑞、建瑞是毛善力仲子和季子;松鹤、江林是慈翁兄长世昌公的儿子。

  毛善力有一本“福食帐”,也就是伙食账,凡家中开支每一笔都记在账上。兄弟俩清贫自守,相依为命。在他哥哥世昌生病卧床的日子里,都是毛善力买菜烧饭、侍奉护理。慈翁生性孝悌,古风霭然。朋友们称这一对亲兄弟为当今之世的伯夷叔齐,至今传为美谈。

  当然在那样一个狂热喧嚣的岁月里,是没有世外桃源可以避祸的。据国瑞先生讲,在“文化大革命”初期,有一群红卫兵闯进梅泉山房。其中有一名姓王的人,趁机抢去一把楚剑。此剑原在西安出土,乃毛善力北伐从军任骑兵独立旅上尉文书时在洛阳购得,当时就花去500块银元。还有经史子集等许多古籍和慈翁珍爱之文物,连同满满一提篮拓片,包括《龙门二十品》等均被人搜去,不知去向。后来,毛善力曾开列长长清单交到县里,但始终没有得到解决,至今没有找回来。在这8年中,慈翁饥饱参半,执着于他心爱的毛笔,抄了许多医书、史书、诗文、书论,内容广泛,书迹丰富多彩,请在印刷厂的朋友装订成册,足有数尺高。慈翁破愁解闷,以此为乐。慈翁每年要给我祖母写几个麦秆扇的圆扇面,我奶奶用丝线绣好,直到我长子出生为止。可惜这些美丽的扇面没有保留下来,特别遗憾。

  慈翁第3次进文化馆的时间是1973年白露前夕。当时中日两国结为友好邻邦,中央曾下文征集书法作品赴日本展览。据程逵鹏先生回忆,这件事当时县革委会是当作政治任务来抓的。于是,毛善力又被重视。先生创作书法作品的内容是由县革委会政工组拟定的,文曰:“正是东亚好形势,樱花时节又逢君。”款:女作家谢冰心为日本土崎老人题名。先生一共写了4幅作品送到杭州。据其长孙明章回忆,其中一幅字被送到日本参展,其余三幅也未退回,浙江同时参展的有金鉴才、吴茀之先生的作品。关于这件事今天已众说纷纭。总之,那年头书法展览特别多,书法又有无法替代的实用价值和政治意义,毛善力这般人物显然是不可缺少的。于是,慈翁第三次回到江山文化馆文物室,这一年他72岁。

  同事、朋友、弟子

  毛善力进文化馆,不仅解除了衣食之忧、提高了生活质量,最重要的是终日与古籍和书法为伴,这与他的精神追求是相一致的,是一种职业、性情与爱好的完美结合。无论是对文化馆还是毛公本人,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促成这桩好事首先应该感谢周之航先生的鼎力推荐。他当时是江山文化馆文物室负责人,后来成了毛善力的知音好友。

  周先生待人热情,对毛善力非常敬重,在工作、生活上对他多有关照。1975年大暑时节,之航在业余时间垒砌小屋一间,慈翁篆“容膝”二字相赠,并有精简跋文:“知寒自筑小屋一间,内设一榻、一书桌,陈列书数册,一几二椅,有时以款待往来亲友,真可谓简陋矣。予为篆‘容膝’二字以补壁。”可见他们之间的友谊来之于互相理解、互相欣赏、互相尊重。

  毛善力诞辰一百周年来临之际,之航又四处张罗奔波,为先生出书之事而操劳。当时之航先生经济并不宽裕,还为慈翁出书专门买来胶卷和照像机。在为毛善力出书之前,笔者与之航先生并无往来。有一次我们在江山报社门口相遇,他主动与我打招呼,告诉我正在为毛善力出书而四处收集遗墨,又说我父亲是毛先生早年弟子,要我尽快写信将此事告诉父亲,若有先生墨宝立刻寄过来。后来,我父亲寄过来一通与《爨宝子》《爨龙颜》有关的手札。此札是研究毛善力晚年艺术人生的重要材料。如果不是之航先生及时策划为先生出一本《墨迹遗存》,现在有许多墨宝由于早年收藏人的离世,大多找不到了。

  与毛善力有同事之谊又对先生特别敬重和关心的人还有文化馆会计朱小云。朱小云之父朱可心先生就是毛善力在中山小学读书时的老师。因有这层关系,自然比他人亲热。毛善力赠她一帧弘一法师写于1925年并钤有两枚印章的佛号横披。据说还给她刻了两枚印章。但印章我没有见到。朱小云如今年近九旬。前几年我曾上门拜访过她,可惜她已失去记忆。无情的岁月已完全改变了当年演白毛女的这位善良姑娘。

  上世纪60年代初还有一位江山报社摄影记者蔡怡也调进文化馆工作。蔡怡先生的专业并非书法,但他与毛善力的交往也甚是投缘。当时蔡怡的家室安顿在文化馆里,到毛善力第三次进文化馆,他的幼子蔡农正当年少。因平时常有机会亲眼目睹毛善力挥毫泼墨,耳濡目染使得年少的他对书法也产生了兴趣。于是,蔡农也学着毛善力其他弟子的样子,在毛边纸上临摹,时而也拿到毛善力家让他批改。毛善力见这孩子聪明可爱,甚是喜欢,每次认真批改、悉心指点。一次,先生在文化馆书写作品,以笔代刀,在一大条幅上画一瓦当印并写上一段文字,因当时蔡农在旁为其拉纸研墨,先生在落款时便随即写到“与小农并书”。1975年,江山中学举办学生书法展,刚上初中的蔡农便向毛善力求助。毛善力随即用隶书写了张“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的斗方相赠,供他临摹参考。结果,蔡农的书法作品在这次展览中展出并获奖,由此也激发了他学习书法的热情和信心。从年龄上讲,蔡农应是慈翁最小弟子。

  曾与毛善力一同在文化馆工作过的还有一位知交金理祥先生。金理祥比毛善力小4岁。早年他在衢州省立第八师范读书时,毛善力正在那里任教务员,因此相互结识。到1961年慈翁进文化馆工作之后,金理祥本是小学美术老师,之航先生把他请去管理展览厅。金理祥与毛善力两人在艺术上有共同语言与爱好。当时,他也是梅泉山房常客。

  据国瑞先生讲,金理祥是双塔街道郑村村人,毛善力因父亲的两个亲兄弟景遴和景逵没有后代,死后葬郑村。所以,毛善力兄弟俩每年清明要到郑村扫墓,而非去踏青。由于当年交通不便,去扫墓时偶尔到金家歇脚、喝茶时受到招待是可能的。当年老百姓贫穷,攀坟头砖砌灶垒猪圈的人很多,所以就请金理祥关照。由于诸多因素,毛善力又谨守古礼,受人之惠,必有相报。因此,金理祥收藏毛善力的墨宝是比较多的。后来,遗物传给其嗣子金效军。

  毛善力在文化馆工作期间,有两位同事,更确切地说是负责人,与毛善力尤为密切。他们就是分管文物的程逵鹏和毛兆廷。

  程逵鹏是1968年调进文化馆工作的,他接替当时分管文物室的周之航。他生于1938年,当年他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对书法艺术有强烈的爱好与追求,而且是下过苦功的。1973年,毛善力应命为“中日友好书展”书写“樱花时节又逢君”之后,第三次回到文化馆文物室。据程逵鹏介绍,毛善力管理的是古籍和书画,在毛善力离开的8年之中,这些古物是没有人管理的。而程逵鹏是管地上文物及古建筑之类。两个人工作室相邻,各人钥匙自己保管,工作虽有分工,但两人关系密切。当年,各种会议、批判会、展览会等非常频繁,常常需要毛善力执笔写序言、标语等,人手不够还要到基层单位借年青干练善书之人来帮忙。刘毅当时是县运输公司里的年轻工人,因爱好书法,就被程逵鹏老师借来帮忙。这些年青的书法爱好者们在毛善力身边工作,自然得到毛善力的言传身教,无形中就受到熏陶,所以他们也是毛善力弟子。这在他们回忆文章中都提到吮得力翁的法乳而受益终生。

  1975年底,程逵鹏参加“农业学大寨工作队”,蹲点塘源口乡洪福村洪公自然村。自此文物室工作由毛兆廷负责,直至毛善力去世。

  程逵鹏离开后,毛兆廷糠箩跳米箩,分管文物室使他得以近距离接近他仰慕已久的毛善力先生。

  毛兆廷生于1927年,当时年近50岁。他热爱文物,热爱这份工作。他深知毛善力造诣,因此极为尊敬用心。对当时热火朝天的政治运动,他显然不如他人那样关注与投入。他虽非书法爱好者,但深知善力先生书法艺术之价值。因此,凡毛善力书写的片纸只字,那怕已被扔进字纸篓,他都一一捡起收藏。毛善力日常临帖使用方稿纸,写完字之后搓成纸煤,可作为引火或吸旱烟时使用,一是节俭,二是敬惜字纸。但毛兆廷是有心人,他买来一刀刀新的方稿纸供毛善力临帖用。凡毛善力留下的墨迹他一一收藏,并装订成册。这种把毛善力所临之日课装订成册在文化馆也非仅毛兆廷一人。凡展览时用过的前言、解说词以及布告之类,过后他也收藏起来。大约他是文化馆中收藏慈翁墨迹最多的人,如毛善力家遇到什么难题,他也会主动上门帮助解决,因此深得慈翁信任。毛兆廷还主动向慈翁虚心请教文物鉴定方面知识,毛善力悉心指导。因此,毛兆廷在业务方面进步很快。

  善力先生在1976年秋天摔倒之后,没想到自己竟会一病不起,所以他自己的心爱之物放在文物室并没来得及取回来。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心爱之物放在文物室呢?是由于“文革”初期曾被“红卫兵”抄过家,心有余悸。文物室中有弘一法师赠予的124本佛经。毛善力去世后就是由毛兆廷作为中间人,经得毛善力儿子同意,以每本佛经1元的价格出卖,至于佛经中还有什么遗物,善力先生3个儿子并不知情。直到1989年王用均先生因工作关系接触到这部佛经,才知道其中还夹着弘一法师大小对联各一幅,书法两件,函一通,小照(约50岁)一帧。在一大张作为包装牛皮纸上所书“衢州江山县明街巷,毛世根居士收。温州大南门外庆福寺弘一寄”和横加“单挂号”之字,全是弘一法师亲笔书写。佛经中还有弘一法师亲笔批注,密密麻麻。1994年王用均先生以《弘一衢州有弟子》和《弘一厚爱毛善力》为题发表在《衢州日报》和《江山报》上。国瑞先生读后把剪报寄给《弘一大师全集》常务副主编沈继生先生,真相才大白于天下,并得以收入“全集”补遗。此124本佛经的归宿是值得庆幸的。

  毛兆廷后来成为文物专家、中国考古学会会员、中国古陶瓷研究会会员,市志有传。

  现在我们再看一下善力先生的弟子们。

  毛善力自1941年底拜别弘一法师从福建回江山之后,曾同时在江山中学、志澄中学、江山简师3所学校任教国文和书法,学生自然极多。但一直追随先生初心不变、始终如一者仅3位,就是余石水、王良德和家父周瑞。毛善力去世,由弟子余石水书写碑文。他们追随毛善力30余年。毛善力对这3个弟子因材施教,指导我父亲从颜体多宝塔入手,余石水初学柳公权“玄秘塔”,后学“兰亭序”。良德先生学的是篆书,毛善力把吴大澂大篆《孝经》送给他,他是毛善力各位弟子中篆书最好的人。

  上世纪50年代,有摄影师王松龄、青年中医师汪泽华到梅泉山房学艺,尤其是泽华先生,是大陈乡大陈村人,出身于中医世家,为人很低调朴实。而力翁对中医也极有兴趣,可以说他们是互补短长,互相切磋。泽华还常上门为先生治病。据我所知,凡以毛善力之名赠人之印章,大多出于泽华之手。

  我市当代书坛3个重要人物程逵鹏、刘毅、蔡农均因为文化馆而与毛善力结缘。他们这3个人相继执掌江山书坛30年,现任的市书法家协会主席是蔡农,他们3人虽然各有擅长,风格有别,但他们当年都有幸亲炙过慈翁风范,聆听过先生教诲,亲眼目睹过先生笔法并受益终生。他们3人薪火相传也是江山书坛之幸。1974年,又有周小平、汪维新、毛燕平、姜式文到梅泉山房拜师学艺。慈翁因材施教,指导周小平从唐碑入手,主攻颜体。先生还赠送周小平一本线装手抄的《须江诗谱》羽本。还有我父亲从山西太原回乡探亲时送给慈翁赏玩的碑帖,先生也转送他一张作纪念。先生晚年多次对他讲过“半生辛苦书千卷,全副精神笔一枝”,后来由弟子余石水书写刻在先生墓碑两侧。好酒落坛底,小平兄原是江山建筑公司职工,电大毕业后调到《衢州日报》社任副总编辑,此后进入仕途。他工作虽然繁忙,但对书法艺术的追求却没放弃。他的书法作品进入第十届国展,现为中国书协会员。

  善力先生如今已去世40余年了。他的形象虽然已有点朦胧模糊而幽远,但后人的思慕和怀念之心仍绵绵不绝。

  注:①何炳煌先生毕业于日本政法大学,是大革命时期入党的老党员,长子何清濂是全国著名整形外科专家。

  ②郑子焕是郑梦熊之父,郑梦熊曾任《人民日报》原副社长、副总编辑,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原党组书记、常务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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