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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丁龟鉴》与柴望忧国情怀

来源:江山新闻网    作者:jszwq     时间:2019-05-13 08:46:27    「我要投稿

  柴望,字仲山,号秋堂,江山长台柴宅人,生于南宋嘉定五年(1212)11月26日。柴望自幼颖异,5岁诵《诗》《书》辄不忘,甫成童,博通经史,诸子百家无不研究。嘉熙四年(1240),卒业于临安太学,供职中书省。淳祐六年(1246),岁在丙午,元旦日食,宋理宗下诏求朝廷官员对此直言。柴望闻诏,乃撰《丙丁龟鉴》10卷上进朝廷,结果因触犯朝廷忌讳,以“妖言惑众”之罪被逮下狱,几不得免。幸有大尹尚书节斋赵公上疏相救,言其“忠诚恳切,所述根据史传,未可重以为愆。”才得旨获释,放归故里,改号归田,在家乡长台构筑“奇气楼”“百客厅”,过了30年的隐居生活。

  徳祐二年(1276),南宋都城临安陷落,同年,文天祥、陆秀夫等拥立幼主益王赵昰在福州即位,改年号景炎,在南方继续坚持抗击元军。次年,柴望已65岁,但他不顾年事已高,仍应朝廷诏书赴福州,以迪功郎衔任国史编校,屡进疏论,终因时局艰危,建言不被采纳,致使忠志不遂,终于郁郁成疾。不久便与堂弟随亨、元享、元彪一同回到江山,再一次过起了隐居生活。

  回顾柴望的一生,成年之后的大部分时间处于隐居状态,在朝廷为官时间前后两次相累积也只不过六七年,在政治上难能有什么作为。但是,他当年上书的《丙丁龟鉴》却留下不小影响。这本书的主要内容是历摭自秦昭王五十二年(公元前255,丙午)至五代后汉天福十二年(公元947,丁未)这1200年间的21个丙午丁未年份,国家大多发生过厄难。因丙丁在五行中属火,火色赤红,而丙午为马年,丁未为羊年,故称之为“赤马红羊劫”,后被简称为“红羊劫”。

  柴望在《进丙丁龟鉴表》中说:“史载事,事载道,有前代之元龟。”元龟即指可借鉴的历史。也就是说,历史上凡遇丙午、丁未之年,社稷大多有灾难发生。希望皇帝能以史为鉴,居安思危,励精图治,不意触犯当局忌讳而下狱。当时京师之人谓之“谠论不容”而无不叹息。获释出狱后,诸名流在灵芝寺设饯为其送行,并赋诗相赠。后世之人大多感念其忠心直谏,也多有诗文褒扬之。清代乾隆年间编纂的《四库全书》,也将《丙丁龟鉴》一书作为存目。而“丙午丁未”“红羊劫”之说也一直流传至今,被当作国家灾难的代名词,屡见于诗文之中。如孙中山有诗曰:“万象阴霾打不开,红羊劫运日相催。”秋瑾在《翠楼怨》一词中说:“紫玉烟沉,惊鸿影在,历劫红羊迹未消。”郁达夫在1919年《过徐州》一诗中,也有“红羊劫后几经秋,沙草牛羊各带愁”句。以上诗词中的“红羊”都用以借代指战乱和灾难,与“丙午丁未”并不相干。而现代著名学者杨绛著书回忆“文革”,也以《丙午丁未年纪事》为标题(因“文革”发生的1966年及次年1967年,正好分别是丙午丁未年——作者注),则就是正好借典故说事了。

  但从科学的客观角度来讲,柴望以值岁干支来推测国家之祸福,显然是不靠谱的。虽然书中所举丙午丁未年发生的灾异中,确有触目惊心、天愁地惨的重大历史事件,但也不乏穿凿附会、迂诞支离、涉于妖妄而不能自圆其说的例子。如公元前195年(丙午),汉高祖刘邦驾崩。公元前74年(丁未),汉昭帝刘弗陵驾崩。这两个皇帝,在历史上并无什么大作为。如果把他们的死,也作为厄难,那么在这1200年间,曾有多少皇帝“驾崩”?而比这两者在历史上地位显著得多的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等,却都没有“驾崩”于“丙午、丁未”之年。且在柴望献书的丙午年和随后的丁未年,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历史事件或灾难,又作何解释呢?该书还把公元646年(丙午),武则天进入后宫。公元766年(丙午),安史之乱平定。公元1067年(丁未),王安石入朝,不久即开始变法等也列为国家灾变,则亳无道理。另外,在中国近现代史上,内忧外患,天灾人祸频仍,也大多没有发生在丙午、丁未这两年,甚至与其他的马年或羊年都不沾边。如1840年的鸦片战争,是庚子年;1894年的中日战争,是甲午年;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中国,是庚子年;1931年日本关东军发动“九·一八”事变,占领我国东三省,是辛未年;1937年日本军队发动“卢沟桥事变”,进一步挑起中日战争,当年12月,攻陷国民政府首都南京,并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南京大屠杀”事件,南京30万军民惨遭杀戮,是丁丑年;1976年,我国一年内有三位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相继逝世,“四人帮”欲篡党夺权,河北唐山发生严重地震,有20多万人遇难,是丙辰年;1989年发生“六·四”事件,是己巳年;2008年,年初南方诸省遭遇雨雪灾害,5月,四川汶川一带发生强烈地震,是戊子年。可见,所谓“丙午、丁未”“赤马红羊劫”之说,实属无稽之谈,是一种谶纬之说,当年宋理宗斥之为“妖言惑众”,虽有些寃枉了柴望的良苦用心,却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因此,今人当然更不能盲从此说了。

  笔者认为,柴望的历史地位,不在于他的《丙丁龟鉴》,而在于他的忧国情怀及其诗词创作的成就。柴望上书朝廷的目的,确实是出于他忧国忠君的初心,他是为“古往今来,治日少而乱时多”及南宋末年的国家命运而担忧。这从他后来30多年的隐居生活中也可以证明这一点。柴望在家乡江山隐居时,虽然没有了政治上的直接参与,但他仍对国家时事非常关心,也很是了解。咸淳年间,蒙古军三路攻宋,柴望心忧国难,曾多次致信督师荆襄制置大使李庭芝,向其进献御边退敌策略。宋亡之后,元朝政权曾物色旧臣,有意招收一些有才学的汉人到朝廷为官,但柴望与其堂弟随亨、元亨、元彪始终杜门谢客,不肯出仕,时人称之谓“柴氏四隐”。柴望是一位一心想着复国的文人,有着远大的政治抱负,但生不逢时,南宋小朝廷偏安一隅,软弱无为,加上他自己政治上的失误,致使其官场折翼,被迫还乡,长期过着隐居的生活。这使他在政治上不能有所作为,而只能隐居山林,寄情于山水之中,与一些知交文人赋诗唱和,抒发哀国忧时的情怀,写了大量的诗词作品。如在《念奴娇·山河》一词中写道:“登高回首,叹山河胜国,于今何有。台上金仙空已去,零落逋梅苏柳。凤笙龙管,肠断何人重奏。闻道凝碧池边,官槐叶落,舞马衔杯酒。旧恨春风吹不断,新恨重重还又。燕子楼高,乐昌镜远,人比花枝瘦。伤情万感,啼血暗沾襟袖。”真是声声泪,字字血,滿腹哀怨忧愁溢于字里行间。又如在《摸鱼儿·景定庚申会史君陈碧柄》中有句“天涯万里,怅燕子人家,沉沉夜雨,添得断肠泪……无言自语,想旧日桃花,而今人面,都是梦儿里。”从中可感觉到他对国运垂危的深深忧虑。除词作外,在当时词学已达顶峰状态,出现“诗衰词盛”的情况下,柴望还创作了大量诗作,从流传下来的资料看,他的诗作远超过他的词作,这或许是有意为之的。这些诗作,大多被保留在《秋堂集》中,其题材和所表现的主题与词作相一致,多咏物诗和酬赠诗。这些诗中大多反映了慷慨悲凉的基调,抒发了心中的郁闷不爽和收复中原的豪情壮志。如在《和通判弟随亨书感韵》诗中写道:“堂前旧燕归何处,花外啼鹃月几更。莫话凄凉当日事,剑歌泪尽血沾缨。”在《沛中歌》中有“天子不知天下贵,酒中惟唱沛中歌”句。其凄婉忠愤之情,读之可为下泪。在《淝水》诗中,柴望写道:“淮淝百万兵虽众,未扺东山一局棋。”他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位像东晋谢安那样的英雄人物出现,来挽救国家的危局啊!在《送监丞弟元亨参江陵阃》一诗中,列举了唐代著名军事家郭子仪平复安史之乱,打败史思明,收复洛阳、长安两京的事,希望从弟元亨要学郭子仪,为国建立奇功。宋亡后,他自称宋朝逋臣,漂流各地,在路过江心寺时,他感念今昔,触景生情,以《江心寺》为题写了一首七律诗:“寺比金焦彻夜开,一山恰如小蓬莱。塔分两岸波中影,潮长三门石上苔。遗老为言前日事,上皇曾渡此江来。中流滚滚英雄恨,输与高僧入定回。”表达了作者深深的亡国之痛,感情十分真挚。

  总之,无论是词,还是诗,柴望都在其中倾注了自己真挚的感情,倾吐着自己的心声,并用其独特的创作手法,表现出独有的文学特色,使其诗中有词味,词中有诗味,诗词特征兼备互融,共同传达着作者强烈的爱国情怀。这些诗词作品,经整理挑选,编成《道州苔衣集》(诗集)、《凉州鼓吹》《咏史诗》20首。他在《道州苔衣集自序》中说“数千首中删除仅二百。道州苔衣者,短而不嘉之谓也”,于此也可见公治学严谨谦逊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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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郑雯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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