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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那一锅人间烟火

来源:江山新闻网    作者:yumm     时间:2018-11-28 09:04:53    「我要投稿

  40年前,让我们望穿秋水的,是除夕之夜那一锅鲜美无比的鸡汤,那是童年味蕾最纯真又带有苦涩的记忆。

  在我们家,吃饭时上一锅土鸡汤是最高待遇,也是最有仪式感的活动。生活很多时候就像一锅简单而味足的鸡汤,煮着亲情的纯粹、鲜活和温暖,文火慢炖,咕嘟咕嘟的沸腾声,提醒着你这锅美味的无解存在。而在那个年代,我们家炖鸡汤的砂锅中,除了鲜美外,似乎还盛满了酸甜苦辣等各种味道。

  小时候,一年当中只有一次吃鸡的机会,那就是年夜饭。因而,我们最憧憬的日子就是过年,我们也知道,吃过鸡肉之后,自己就长大一岁了。

  那一天早晨,我们姐妹往往全然没有睡意,早早地起床帮母亲打下手准备年夜饭。大公鸡洗净后,母亲就剁了鸡块放锅里翻炒,加了盐和酱油,不到半熟就装进黑色的泥锅,然后安放在早就备好的炭炉上,慢慢炖着,同时炖下的还有一锅猪肉和豆腐。记忆中上世纪80年代年夜饭的当家菜,便是这传统的两大锅。

  到了下午,锅里开始咕噜咕噜地响起来,气泡顶动了锅盖,蒸汽冲出锅盖里的小圆洞冒了上来,眼看着金黄色的汤汁从锅盖四周扑腾着要溢出来了,母亲用抹布包住锅盖柄打开来,浓烈的香味拼命地往鼻孔里冲,围着炭炉的我们早已口水直流,迎面深吸一口,伸出舌头迎着蒸汽舔了舔,味道美极了……锅里黄白的鸡肉在浓浓的汤汁中,渐渐酥软,母亲用汤勺轻轻搅拌后,又盖上锅盖,微笑着告诉我们“不能老打开盖子,香气要跑走的呢”。

  我们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两锅肉,不停地添加火炭,看着蒸汽扭着婀娜的小蛮腰袅袅升起,又通过窗户和门飘出屋外的时候,父亲就准备贴春联、放鞭炮了。

  年夜饭是我们最美好的时光,一锅鸡,一碗肉,一尾鱼,几道青菜,那是一年中最丰盛的晚餐。父亲从不让我们吃鸡爪,说是小孩子吃了要把书本抓破的,就读不好书了。于是,整只鸡属于父母的,就一人一只鸡爪。我们家都是女孩,父母言传身教,大家不争不抢,我和妹妹吃大腿,姐姐吃翅膀,白色的米饭浇上深黄色鸡汤,我们感觉那是人世间最美好的味道了,只可惜一年只有这么一回。

  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家里分到了五亩多责任田,父亲种下了杂交水稻和许多经济作物,家庭经济开始出现转机。渐渐地,除夕夜的鸡肉从一锅变成两锅,后来变成了四锅。当砂锅排满厨房炭堆时,我也已念高中二年级了。

  改革开放40年给农村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在我们家,国庆节的晚餐一桌好菜的中央,还是少不了一锅慢火炖熟的鸡肉汤,一家人三代同堂围坐着,男的喝着小酒,女的啜着饮料,父母爬满皱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大家谈天说地,其乐融融。“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千言万语,人生百味,尽在这一锅暖暖的鸡汤和一杯烈烈的酒水中了。那种幸福感是满满的爆棚,我想这是人生最温情的画面,就是人人都追求家的味道了。

  也许,对父母而言,一锅鸡汤是一种饮食情结,是一种家庭文化。喝鸡汤是对当年苦涩生活的一种追忆,对现今小康生活的一种褒奖。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靠的不仅仅是舌尖上的味觉,还要有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情怀。

  时光飞逝,40年后,让我们心心念念的,仍是父母亲那一锅充满温情的砂锅鸡汤,最享受的依旧是这锅最美味的人间烟火。如今的人们,历经千帆,又一步步回归农村,重拾最美的初心,饭桌的中央守候的不仅仅是鸡汤,更是亲情、和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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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余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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