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梦里,也没有再见过小时候那般铺天盖地的桃花了。
小时候其实对桃花没有太多的喜爱,那是村子里最常见的花,每到春天,家家户户门前屋后,都是一样青绿的叶子夹杂着五瓣粉白色的花朵儿。
可是自从到外地读书和工作后,一个月难得回家一次,再也没有看见桃树开花的机会,那些记忆便都涌出来了。孕育了一个冬天的花骨朵,一场春雨过后悄悄冒出的叶子,各家各户边上深灰遒劲枝条间的桃花,在一场春雨或是春风过后簌簌掉落的花瓣,就连那种花瓣歇在脸上的冰凉触感都真实得不像话。那个时候才恍恍惚惚地明白,原来桃花曾占据了我的整个童年。
对金银花,最初的喜爱不是源于它的药用价值,也不是源于古老的传说。只因它开在我上学的必经之路上,走近一点,便会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带着一种小家碧玉的矜持。
开在农村公路边的花,没有不能随意采摘的禁令。因此,审美初具雏形的十三四岁的我们,在上学路上,总会顺手折一把金银花,等到学校再小心翼翼地养在灌了水的各种小瓶子里,一排排摆在窗台上。若是养护得好,那些花儿可以开一个星期。当然,这也是需要一些技巧:折花的时候,一定要选那种白花多、黄花少的枝条,顶端还带着花骨朵的就更好了;勤快一点,给它多换几次水,一个星期花开不败是可以的。有时候年轻的班主任看到了我们窗台上的花儿,也会略带惊喜地向我们要一瓶回去,养在她自己宿舍的阳台上。那种被老师认同的骄傲,不亚于试卷上远远将别人甩在后面的分数。
初中毕业之后,就很少再见到金银花了,主要是不再走那条长满金银花藤的路。有几次在学校外面的墙上看见了还是淡青花骨朵的金银花,一时间竟有些怔忡,然后便会想起从前在老家读书的日子。
到了五月,看得最多的是石榴花,印象最深的也是它火红、热烈的花朵。看着这些火红的花儿,鼻尖莫名就吸入了另一种清清凉凉的香味。
六月里都是栀子花的味道。每年春夏之交,是栀子花开的季节。清晨,小城的街头巷尾总会有人蹲在那里,面前放一个小竹篮,上面盖一块蓝底印花的布或手帕,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小把一小把纯白的栀子花,远远地便可以闻见那股馥郁的香气。
有时候看见了卖花的,也会花几块钱买一小把到教室,一把里面大概有五六朵。你可别小看这几朵花,它们可以净化整个教室的空气。那些阿姨或是女孩子也喜欢买一朵别在胸前,她从你面前走过,都会让人忍不住深呼吸一口随风而来的栀子花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