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是一种特殊的水果。明代王象晋的《群芳谱》云:“枇杷秋荫,冬天开花,春天结果,初夏果熟,备四时之气,他物无以类者。”
在我的老家,不是谁都可以种枇杷的。据说要是年轻人种了枇杷,当枇杷树长到碗口粗时,种枇杷的人就会死去,因此只有老年人才可栽种。
我家有棵枇杷树,和我同岁,是爷爷70岁那年种的。当我还在蹒跚学步时,枇杷树就已经长到1米多高了。
从小,我就围着枇杷树转。小鸟不知何时在树上筑了巢,蜜蜂在树上飞舞,知了在浓荫里唱歌,一年四季有看不完的美景,听不完的欢歌。空闲的午后,爷爷常常坐在滕椅上,笑眯眯地看着我追逐枇杷树下的蝴蝶。
在我和枇杷树越长越高时,爷爷却越来越老。他佝偻着身子,干瘪的嘴里一颗牙齿也不剩,干枯的皮肤比枇杷树皮还粗糙。
爷爷虽然越来越老,但爱我的心并没减少。在众多儿孙中,爷爷唯独爱我至深。隔三差五,爷爷就会塞一块糕点、一把瓜果或者一个煮熟的鸡蛋给我吃。他甚至把姑姑寄给他吃的东西,也直接塞给我。不过,那些东西,我大多没动,又偷偷放回了爷爷的房间。爷爷总说我是个不知道吃的傻女孩,其实,爷爷爱我,我也爱他,我不舍得把他的零食吃掉。
“麦苗含穗枇杷熟,却似江南四月时。”枇杷成熟时,那一串串金灿灿的果实,点缀在翠绿的叶子间,灿若群星。剥去枇杷的外衣,咬一口,顿时,汁水横溢,香甜的味道溢满了心田。每当吃起枇杷,我总会在心底暗暗感激爷爷当年种下了这棵树,才满足了幼时贪吃的我,同时也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好好孝敬爷爷。
“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枇杷美味可口解馋,枇杷叶在奶奶眼中也是个宝呢!枇杷叶翠绿厚实宽大,呈锯齿状,背面有一层黄褐色的茸毛。奶奶说枇杷叶具有止咳、润肺、清热、利尿的功效。只要我一感冒咳嗽,奶奶总会摘几张枇杷叶,仔细地刷去背面的茸毛,耐心地用慢火将枇杷叶和冰糖熬汤给我喝。或许,那汤里有奶奶深深的爱,再严重的感冒,喝了奶奶煎的枇杷汤水之后,很快就好了。
“枇杷已熟粲金珠,桑落初尝滟玉蛆。”虽然爷爷奶奶早在80多岁时相继去世,但每到枇杷挂果的季节,我总会想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