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整理旧物,阁楼上的一只木板箱引起了我的注意。打开来,里头全是很久未穿过的衣服,另外还有一叠各种颜色的假领头。看着这一久违了的物品,心头不觉一热。
数了数,假领头共有七个,有的已洗得起球,有的还是挺新的。说起假领头,现在的年青人肯定没听说过,可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却是风行一时。
假领头不完全只是领子,它有前襟、后背,有扣子、扣眼,就是省去了衬衫的袖子与衣身。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想做或买一件衬衫,是挺大的花销;而请裁缝利用边角料做一个假领头,不仅便宜得多,换洗也更方便。假领头穿在外衣里头,露出的衣领,看上去就是一件衬衫的样子。后来,百货公司有得买了,面料、样式、花色比自家做的好,假领头也就盛行开了。
圆领、方领、尖角领,素的、雅的、艳的,年纪稍轻一点的男性,一般会备上四五个假领头。在秋冬季,里面套个假领头,外面穿件绿军装或中山装,将风纪扣扣上,就是那个年代男人的标准打扮。不管外衣如何寒酸,里头有个挺括的假领头衬着,就显得体面而文雅。如果外套是件半新不旧的线衣或卫生衣,只要将假领头的领子翻露在外衣上,人就会精神起来。
讲究一点的人,几乎隔日换一个假领头,每天出门都是崭新挺括的样子。然而,假领头毕竟只是个领子,是只能穿在里头的东西,露了馅也是件尴尬的事。有时候穿的内衣领口过低、过宽,脖子一动,就露出了假领头的底部来,令人很不自在。在季节轮换或冷热交替之际,换衣时动作就得迅速一点,最好是避开人群。脱外衣时将假领头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人们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好在那时基本上戴假领头,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
作为特殊时代的特殊产物,假领头的流行,展现了当时人们的精神风貌。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中期后,买一件衬衫已不再是难事,风行一时的假领头,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作为那个年代的特殊物品,假领头流行得快,消失得也快。但是,凡是使用过的人们,都能在记忆深处找到它的影子。假领头,毕竟为那时人们的衣着增添过光彩,承载了那个时代的经典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