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毕业季。想起十年前自己中考的往事,恍如昨日。
“你给我好好练,练好了再吃饭!”就因为父亲的一句命令,我不得不抱着吉他,一练就是一整天,练到手酸也不敢停。可是在我的内心,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爸,我不想练,你别逼我了,好吗?”我只能在日记上发泄自己的情绪。
然而我也知道,爸爸逼着我练曲子,为的是让我在文化分不理想的情况下,能以艺术生的身份,考上好一点的高中。我麻木地一遍又一遍地弹着唱着。到了晚上,我已被关在房间里练了整整两天,实在呆不下去了。不断有口哨声从窗外飘进来——那是我和小伙伴约好的暗号:他们在呼唤我去书店看小说。我再也忍耐不住小伙伴的催促,悄悄从窗口爬了出去。新华书店的最右边有一个靠窗的角落,这里放着我最喜欢的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我蹲着看、盘腿看、两只脚交换重心站着看。由于太过沉迷其中,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已在书店呆了三个小时。完了,回去准会被发现!
“你过来,过来!听到没有?”我一爬进窗子,就看见灯光突然亮了起来,父亲站在门口。“爸,我刚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参考书,明天要用……不信你看……”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书递给爸爸,他盯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赶紧练琴!”
“为什么?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呢!”
“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
“爸,我不喜欢你逼我练习!早知道就不学吉他了!”我硬着头皮说出了堵在心里很久的话。
“好啊,不喜欢是吧?那就别练了,书也别念了,回来和你妈种田,我更省心!”父亲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满脸的不快。这时,一本小说从我的枕头底下滑落。“你这孩子,都要考试了还看什么小说!”这一本小说彻底点燃了父亲的怒火。
“看小说是我的事情!这是我的爱好,你管不着!”我被练吉他的苦闷冲昏了头,把积压在心里的不满全撒向父亲。
“你……”父亲站起来,扬起巴掌,狠狠地朝我挥过来。霎时,我只觉耳畔有一阵风,但那巴掌落在我的脸上却不重。他看看自己的手,叹气:“唉!你……真是不争气啊!”
记事以来的第一次挨打,让我口不择言:“不争气还不是你生的!”
爸爸已是怒不可遏,随手把我的吉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又拿起谱子撕个粉碎,然后摔门而出。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正在感慨三年吉他白练了,看样子爸爸是不会给我买新吉他了。这时,爸爸走进我的房间,沉默了一会儿,说:“薇,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家里没钱供我念书。现在爸有条件供你上学,你却不好好学习,为什么啊?”我没说话。“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爸妈陪不了你一辈子。你已经十七岁了,该懂事了!”看着爸爸脸上深深的皱纹,想起爸妈为自己的无私付出,我突然羞愧万分,深深地低下了头。没想到,爸爸又接着说:“你已经练了这么久了,不要辜负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去吧,到爸房间把爸爸的吉他拿来。”哇!我高兴地从床上跳起来。
考试结果出来了,我的分数不够,只好复读一年。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考上那所高中。之后,我每天都按照计划,忙碌而充实地学习。那天晚上爸爸和我的谈话,成了我奋斗的动力。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我如愿考上了那所心仪的高中。
回想那段执拗而迷茫的岁月,是爸爸,为我指点了迷津,让我在人生的关键时刻选对了方向,才有了如今的顺遂安好。
爸爸,感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