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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

来源:江山新闻网    作者:zhoudd     时间:2017-02-08 09:18:19    「我要投稿

  印象中小时候临近过年总是特别冷,房檐下的冰棱都特别粗大,这种在江山话里被叫做“胡塔丁”的冰棱,是我们的玩具兼零食。

  大大的冰棱在冬日的阳光下慢慢融化,母亲也会趁着好天气,将里里外外来个大扫除,八仙桌、碗橱、长凳子、短凳子、高凳子、矮凳子……都会被母亲搬到门口洗晒。我们往往还要帮母亲把一些轻便的家具如凳子搬到门前的河边去洗。哗哗流淌的河水并不冷,但一出水,被水浸湿的皮肤经风一吹,会冰得要命。每当这时总是埋怨,为什么一定要在寒冬时节洗这些东西,不能在暖和的时候先洗好吗?

  母亲没空理会我这些小情绪,她忙得脚不沾地。洗好家具后,她戴上父亲的劳动帽,像电影里的佐罗一样,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取一根长竹竿,扎上竹枝,去扫房间各个角落的灰尘和蛛网。而父亲会把平时乱七八糟堆在院里的柴火,劈好后整齐地堆放在墙角。我除了把凳子洗好,还要把家里的被子、枕头全都搬到外面去晒。等扫好了屋子,全家再把晒干的家具一件件搬回去。从早晨一直忙到晚上,钻进暖暖的被窝,闻着阳光的味道,全家上下都感到了新年来临的幸福。

  过年前还有一件大事是杀年猪。杀年猪往往是凌晨三四点钟的事情,因此,当我醒来,年猪早已杀好,母亲在灶间忙着准备早餐。这一顿早餐是很丰盛的,师傅刚切下来的肉,马上就成了盘子里的美食。通常,家里都会留足过年所需的猪肉,必留的是猪脚,这个父亲喜欢;母亲最喜欢的是板油,她一辈子节俭,总是担心家里的必需品不够。还有猪肚、猪肠这些最难清洗,所以母亲一整天都在厨房里忙活。炼好油,就开始熏猪肠。这个是母亲最拿手的,在铁锅里放些木屑,再放上洗干净的稻草,最后放上清理好的猪肠,小火慢慢地熏,熏得那小肠慢慢地变成棕红色。

  离过年越来越近,母亲就越来越忙,蒸米糕,包粽子,炸薯片、薯花、油豆腐,还不忘催促父亲去买糖果、饼干、瓜子、花生、苹果、梨等。等到廿七八,看着家里的房梁、墙壁上,房间里的大瓮小坛、大箱小箱终于都被她填得满满当当,每个房间里都散发着食物的气息,母亲终于开始喘一口气,叫我拿红纸剪喜字。

  过年时,这红红的喜字,要贴在家里每一个重要的地方。祭祀的祭品、烛台、谷仓、灶台、猪栏、鸡舍……每一个我们希望被佑护的地方都要贴到。贴完喜字贴春联,贴好春联贴门神,喜庆又气派。这时,父亲就会把擎盒拿出来拜祖先。哥哥最喜欢去点爆竹,小时候是一扎扎的土爆竹,“嘭——啪”响两下,震得耳朵嗡嗡响;后来,是成捆的小爆竹,“噼噼叭叭”地响上好一阵;再后来,是一盒盒的烟花,少了嘈杂的声音,多了绚烂。

  祭过祖先,就开始过除夕了。母亲忙着吩咐我们端上各种丰盛的美食,那是她一天猫在厨房的劳动成果。大大小小的罐子摆了一桌,奇怪的是平时总是很馋,但过年这么丰盛的菜,我往往吃不下太多,也许是从早上开始,各种零食就没断过。当然最期待的是吃好年夜饭后,父母给红包,虽然放上几日又会被母亲收回。后来,是给父母红包,记得最初给父母红包的那年,激动的心情不亚于小时候得到红包。

  年夜饭后,我们就抱着火笼烤火,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然后一起看春晚。零点时分,当旧年和新年交接的时候,整个村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人们在热闹的欢呼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一切似乎很久远了,再没有了曾经的期盼与渴望,没有了曾经的欣喜与快乐。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的逝去,早已失去了对年的热情,只留下一份对逝去岁月的感怀和深深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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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周丹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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