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1937年,日本帝国主义悍然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中华大地狼烟四起,山河滴血。中国共产党倡导并促成了以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社会各界、各族人民、各民主党派、抗日团体、社会各阶层爱国人士和海外侨胞参加的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与日本侵略者展开了一场艰苦卓绝、英勇悲壮的斗争。
8年抗战,中华民族表现出空前的团结和超乎想象的顽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为了配合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活动,为了正视第二次国共合作以及由此促成的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所显示出的伟大力量,为了记住那些在抗日战争这个特定年代为了民族独立、国家尊严而英勇作战的抗日战士,今年年初,市委统战部牵头开展了江山籍原国民党抗战老兵寻访认定暨关爱救助工作,并对部分老兵进行一对一采访,收集、整理、还原他们抗日烽火硝烟中的真实故事。因为,这是一段不能忘却的民族记忆,这是一座无法磨灭的历史丰碑。本报即日起选登部分文章,以期让捐躯者慰籍,幸存者安康,当今者觉醒,后来者担当。
离家入伍,初战西凉山
姜纪水,1920年9月出生,家住新塘边镇勤俭村。日寇入侵时,社会动荡,由于前线兵源缺乏,国民党到处抓壮丁,强制百姓当兵上前线。1939年农历正月的一天,姜纪水被抓进了乡公所,成为预备第10师30团6连的一名士兵。
两个月后,姜纪水所在的预备第10师前往江西,驻防于抚河东岸。不久,部队发起了西凉山高地阻击战,以策应友军反攻南昌。西凉山,位于抚河西岸,南北向8公里,长方形丘陵地形。到达战场时,战斗已经打响,姜纪水看着一个个伤兵和牺牲的战友被抬下战场,心里非常难过,暗自发誓要为他们报仇。
4月21日,姜纪水正趴在战壕里,随着“啪”的一声,连长的手枪响了,于是全连立即开火。一开始,他的心怦怦直跳,双手直哆嗦,两腿发抖。这时,班长一边战斗,一边大声对他喊:“快打,要是失败了,敌人就要打到浙江了!”于是,姜纪水就不停地瞄准开枪,不再害怕了。在强大的火力攻势下,鬼子纷纷倒在阵前。
冲锋时,班长照顾姜纪水,让他紧跟在后面。不幸的是,突然一颗子弹把班长击倒了。“为班长报仇,兄弟们冲啊!”姜纪水捡起班长的冲锋枪,继续冲向敌人。
4天后,西凉山之战结束了,全师伤亡560余人,以第28团伤亡最惨重。
长沙会战,坚守阵地
1940年春,姜纪水所在的预备第10师由第三战区调到第九战区,编入国民革命军第10军,开赴湖南沅陵整训。
1941年9月,预备第10师奉命开赴长沙东以北的金井布防,目的是在第二次长沙会战中,阻击日军进犯。9月25日凌晨,刚刚在前一天深夜抵达战场的部队,遭到日军的猛烈进攻。方先觉师长指挥部队顽强阻击,但在鬼子优势火力的猛烈攻击下,部队损失惨重。战至26日,预备第10师伤亡近半,第30团阵地被鬼子突破。与此同时,第10军所属其余两师阵地也先后被鬼子突破,军长李玉堂被迫下令所属各部撤往榔梨镇集结。
1941年12月,鬼子第三次向长沙进犯,预备第10师被列入了固守长沙的序列。12月30日,方师长根据第10军军部制订的作战方案,率领部队开赴长沙城南,构筑防御工事。
1942年1月1日,鬼子向阵地发起猛烈进攻。李绶光团长指挥第29团顽强抵抗,战至傍晚6时,阵地还是被鬼子突破。刚接任团长的葛先才奉命率领第30团,于当夜10时,在炮兵火力的掩护下发起进攻。此时,姜纪水是搜索连排长,带领全排战士浴血奋战。30团接连收复军储库、邬家山两处阵地,并歼灭鬼子一个大队,击毙大队长加藤素一。
鬼子进攻失败后,又接连向姜纪水所在阵地发起猛烈进攻。面对鬼子的凌厉攻势,一线守军两个团损失惨重,阵地相继失守。第29团、第30团在退到长沙城南门外的修械所高地后,终于将日军击退。但此时第29团损失过半,第30团仅剩58人。
1月4日凌晨,鬼子发现有被各路中国援军包围的危险后,被迫下令撤退,长沙之围解除。部队终于结束了一个多月饥寒交迫、弹片纷飞的战斗生活。
第3次长沙会战,第10军坚守阵地,稳如泰山。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特意颁给第10军“泰山军”的荣誉称号。
血战衡阳,成为战俘
1944年6月23日拂晓,经过一天的狂轰滥炸后,鬼子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在泉溪强渡耒水,衡阳保卫战由此展开。
姜纪水所在的阵地在江西会馆、五桂岭一带,身边的战友不时倒下或受伤。战斗进行到第8天,鬼子使用了芥子气等毒气弹。姜纪水没有戴防毒面具,就用毛巾包两层浸湿,挖两个眼孔,当防毒面具。可恶的毒气让第28团3营7连的80多人,全部中毒身亡。毒气弹让不少阵地被鬼子攻占,但很快,部队组织反攻,夺回了一些阵地。
随着战斗的深入,弹药、粮食、医药都成了问题。中美空军进行了第一次空投,但杯水车薪。部队只得将被炮弹或燃烧弹烧成的糊米子,拿盐水泡了吃,有的甚至吃光了池塘里的浮萍与小鱼虾米。
战斗进行到第23天,部队的弹药、粮食、医药更加缺乏。许多伤员的伤口生了蛆,一些伤员受不了折磨而自杀。当战斗进行到第28天时,伤亡已经达80%以上。“鬼子的飞机投下劝降书,我们不予理睬,用它来卷烟抽。有的兄弟冒死进入敌人射程内摘南瓜,不幸中弹牺牲。”姜纪水回忆道。
战斗进行到第41天时,姜纪水的左小腿不幸被鬼子步枪的子弹打穿,鲜血直流。此时,援军居然撤退了,敌人对部队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1944年8月8日,方军长自杀殉国不成,为了受伤的7000多名兄弟忍辱负重,与日军协商停战。姜纪水因腿伤,无法自行突围,成了俘虏。
停战后,排以上军官起初被拘押在一座庙里,不久后,被关在东洲岛上的船山中学。鬼子每天让俘虏自行摘一碗稻谷,当做一天的粮食。姜纪水和其他俘虏,只好使用瓦片剥离谷壳,把大米放在饭盒里煮,和着一勺盐吃。期间,鬼子开始寻找理由,枪杀或活埋军官。
经过浴血奋战,抗日战争迎来了胜利的曙光。1945年8月21日,姜纪水走出战俘营,看见不可一世的鬼子步枪倒挂,成群结队地向部队缴械投降。抗战胜利后,他被送到南京部队医院就诊。伤愈后,他返回了部队。1949年3月,他拒绝随军前往台湾,回到了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