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两年前被那场持续不断的高烧烧坏了植物神经后,便一直汗流不断。我把和“汗”有关的词汇都搜罗个遍:汗渍渍、汗流浃背、大汗淋漓……结果却发现,它们都还不足以形容我巨大的出汗量。
喜欢袁宏道《西湖》里的那句“歌吹为风,粉汗为雨”。此中的“粉汗”让人艳羡不已——这才是女人流的汗呀!试想,绿柳红桃、叶茂花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都争着踏春,即使出点细汗,用手指拈着香帕,轻轻一拭,荡漾在春风中的,也一定是花的味道了。可是,我呢?香帕?那是上个世纪的古董了。纸巾?那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各种尝试之后证实,对于我来说,最管用的莫过于毛巾了。
小时候经常看到二伯出门劳作前,必在脖子上挂条汗巾。汗巾比毛巾长,颜色灰扑扑的,江山腔称之为“淌布”。于是出门去洗衣服之前,我也学着二伯的样儿,扯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在河边一番洗刷之后,汗水就会渗出额头、耳根,细细密密地流淌下来。此时,脖子上的毛巾就如河边的堤坝,能将汗水抵挡一阵子。但时间一长,出汗量明显增多,若不搭把手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就会毫不客气地滴落在眼镜上,影响视线。
如果还想贪图凉快,可以将毛巾浸湿了挂在脖子上。不过此举会导致身体湿气过重,不利于健康,只可偶尔为之。
高中时学过鲁迅先生的《文学与出汗》,印象最深的就是:“弱不禁风”的小姐出的是香汗,“蠢笨如牛”的工人出的是臭汗。我既不是女神,也不是女汉子,出的是名副其实的“病汗”。只是中药、西药双管齐下,也无济于事。想着堵不如疏,就让它尽情流淌吧。
所以,要是哪天你在去菜场的路上碰见一个脖子上挂着条毛巾的女人,不必惊慌,那多半是我——记着,毛巾是粉色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