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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果成熟时

来源:江山新闻网    作者:jcc     时间:2015-06-17 08:39:35    「我要投稿

  小时候,记得立夏过后,布谷鸟便远徙而来。那“布谷、布谷”的叫声,在广阔的原野上悠然回旋时,桑树上的果子也由青泛红、由红变紫,成熟的季节到了。

  桑果成熟时,是麦子丰收、甜美欢快的时节。田野上那一片油绿的麦穗,被阵阵燥热的夏风染成了金黄色,农户便开始收割了。天刚放亮,出早工的叔叔伯伯们,走向生产队的打谷场,每两人踩一台打稻机,给小麦脱粒。轰隆轰隆的声响富有节奏,传送到农家,把酣睡中的孩子们叫醒。于是孩子们便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走向厨房,在灶门口划根火柴,点燃干柴,推进灶膛中,火苗便直舔锅底,然后再把洗净的大米放入热气沸腾的大锅中。待太阳爬上树梢,袅袅的炊烟在田边散尽时,出早工的大人们才匆匆回家,喝完两碗热腾腾的稀粥后,又戴上草帽,操起锃亮的镰刀走向收割的田头。

  桑果成熟的时节,是孩子们最为轻快、烂漫的时光。收割后的田野给人以如释重负的感觉,麦子未收割时因爱惜庄稼而走多了阡陌的孩子们,此时像脱缰的野马,在空旷的田野上无拘无绊地追逐嬉戏,恨不得一口气跑到天地交合的尽头。那快活的笑声摇落了枝头的桑果,淹没了大人们悠久而沉重的号子声。而当暮色降临,早已约好了的小伙伴又像飞蛾似的,从各自家中向灯火通明、机器轰鸣的打麦场奔去,在散发着清香的麦秆垛上翻跟斗、扒猫洞、捉“特务”……直到被厌烦了的大人们举着铁叉吓唬时,才带着满身麦芒的刺痒,意犹未尽地回家。

  欢腾与喜悦是桑果成熟时的特有景象,而恬静闲逸的田园诗韵,又总是成熟的桑果所造就。清晨的河塘幽静而亮丽,熟透了的桑果在凉风的催促下“吧嗒吧嗒”地掉入水中,把如镜的水面溅开圈圈涟漪,引得觅寻早餐的鱼儿争相游来。那些灵巧而勤快的小孩,总爱抓住这样的时机,挑一根鱼竿,静候在亭亭如盖的桑树下,轻而易举地钓上几条大鱼来。饿了,可随手攀下一根树枝,摘几个乌紫发亮的桑果送到嘴里。那熟透的桑果鲜嫩、爽口,若是几个塞在嘴里,一口咬下去,紫艳的果汁会从嘴角往外直冒,仿佛美好的生活就是从这果子里洋溢出来的。

  物换星移,而今,在喧嚣都市里忙碌奔波的我,似乎淡忘了家乡的桑果。前不久,我在农贸市场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大妈在买东西,凑上去一看,原来是桑果!十几元一斤。我心头一颤,那落了满地、随手可捡的桑果竟也上得了街卖得了价钱?我为此专门请教了一位中医,中医说桑果是个好东西,既是水果还可入药,滋阴补血……我不禁愧疚,儿时吃过那么多桑果,对于它的价值竟浑然不知。

  而今远离了家乡,虽然又听到了布谷鸟的歌声,却只怕挂满了我整个童年的那些桑果,只能成为一份甜美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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