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学校里每周一次的阅读课,是最让人觉得轻松自在的。和现在豪华气派、宽敞明亮的图书馆相比,高中学校里的那都算不上是图书馆,充其量也就只能叫阅览室。
那时的阅览室其实就是空出来的一间教室,里面摆了一排排的桌子和条形柜子,上面放着各类书籍而已。每到阅读课的时间,整个班四五十个学生一齐涌进来,一下子就打破了阅览室的沉寂。每个人都会默契地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搜寻自己想要的书,有的干脆就在书柜前站着、蹲着或是席地而坐,快速地翻完一本又换另一本。整个狭小的空间里,安静得只剩翻书的沙沙声。但对于我来讲,那却是最热闹、最美丽的一个世界,置身其中,我似乎都能嗅到书香在空气中流动的味道。或许,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内心里就萌生出了对图书馆的向往。
然而,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图书馆,是在上大学以后。站在那座12层楼高的建筑面前,抬头仰望,我突然感觉自己渺小极了。那座富有创意的校馆,犹如一本翻开的巨大书本,呈轴对称布局,暗红色的外墙更显沉稳庄重,即使在偌大的校园里也是辨识度极高。从远处望去,图书馆又像是一个人的躯体,两边较矮的教学楼则像是张开的双手,三栋建筑融合得恰到好处,呈现出“吸收知识、海纳百川”的博大形象。图书馆门前有三米多高、近三十级的阶梯。拾级而上,走进图书馆,听着刷校园卡时“滴”的一声,我总会有一种飘忽的神圣感。
与图书馆亲密接触后,便不由得感叹它那博大精深、博古通今的胆魄和袖吞历史、襟藏文明的风雅。我特别留恋那样一种感觉——漫无目的地将自己淹没在迷宫一样的书架中间,驻足在整齐划一的书格前,抛开一切,完全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仿佛全世界的喧嚣都与我无关了。
回到家乡工作后,便萌生了去图书馆看一看的念头。一直以来,我竟然连离自己家最近的图书馆都不曾去过,很是羞愧。我想去看一看,我们这方水土上的图书馆,是以怎样的胸襟和气魄养育一方人的。
与想像当中的情形有些落差。当我找到图书馆的大门时,一眼望去,图书馆大楼的名字中已有一个字脱落,铁门也是锈迹斑斑。走进大厅,看到更多的是小孩,工作人员像是带小学生的老师,耐心地向孩子们介绍着什么。我径直绕到了二楼阅览室,乍一看,简单地排列着几排书柜和桌椅,第一感觉像是高中时候学校阅览室的放大版。看到读者比较多,我没有进去,又绕到了三楼。三楼的格局和二楼相差不大,最里面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老花镜、认真地翻看报纸,靠外面的几张桌子边上,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个人。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一会儿便沉浸到书中的世界里去了。
我想,图书馆不管是大还是小、豪华还是简陋,它仿佛有一种天生的魔力,令人只要置身其中,就会自然而然地约束自己,进入到平心静气、宁静安然的阅读状态。
那天,看到图书馆因馆舍维修改造而闭馆的通知,我不禁暗自窃喜——不知再次开馆,会呈现怎样一个焕然一新的图书馆,甚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