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林子,树下是黄色松针、落叶,踏上去软着呢。爬坡时,松针地毯被脚步踏皱了,露出黑色的山脊泥。
穿过树帘,枝条轻拂着衣襟,一点不粗暴,回头看,那柔枝一摇一摆,像笨拙的鹅步。再爬了些路,忍不住又回头,那枝条还在微微颤动……
枯黄的禾草晶晶亮,如果滤去阳光,它们是灰褐色的,太阳想着法儿为它们涂上了金色,涂一下,草籽就亮一下。
糖莺子抛出藤蔓,挂到高树上。棕红果子布满小刺,阳光勇敢地塞满刺与刺之间的缝隙,像音乐充满耳朵,金色的光芒理出果子粗糙的肌理。
糖莺子是倒卵形的,顶端有五瓣花萼残基,萼片硬冲冲,黑漆漆,中心有点凹陷。远看,糖莺子像顶着一个托盘,做杂耍。
近处,一个鸟窝,安装在树杈上。边上是荆棘丛和密林。
窝不大,柴灰色。最外面由无数柔软的细枝,十几张树叶,也许还有糖莺子的花瓣等几种材料混搭筑起来。聪明的鸟,认为细枝可以使巢坚固,不容易变形。最里面的就全是草茎、稻禾了,没有一根硬物,鸟儿住进来坐月子,带孩子,温暖、舒适。
窝里装载满满的,秘藏着泥屑,往日吃剩的谷子、山果。但鸟儿早已不住这里了。
没有鸟儿的翅膀,那阳光到底给谁梳理啊?
不远的树林里,众鸟开始躁动,甚至传出好多鸣声,仿佛相互传递我的话:“那阳光到底给谁梳理啊?”
这时,一只长尾雀,还掠出树林,在山冈上溜了一圈,赚到一身轻暖,心满意足地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