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路小学援疆教师 王兴
上课已五分钟,买买提江和努尔东两个学员才摇摇晃晃地走进教室。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老师,生病,头痛。”买买提江勉强抬起头,双目无神,但一股呛人的酒气却出卖了他。
“生病?”我有些气愤,没想到我一向真诚以待的学员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喝酒难道可以治病吗?”
可还没等我说完,他俩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想想自己忍受水土不服的折磨,花了两天制作的课件,精心设计的课堂,就在他们的呼噜声中被无视,我不禁有些恼火。
“这样下去班里的学风会被带坏的。”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思索着,念头想了无数,直到后半夜才想出“高招”。
也许是前晚一直思考怎样教育学员,自己着凉了都没发现。次日上课,我忽然喷嚏猛打,囧态百出。好不容易撑到了第三节下课,赶紧回到办公室,喝了一杯白开水,拿了些纸巾。
第四节铃声响了,我来到课堂。一瞧,嘿,这两个家伙的座位又空空如也了。“难道又去喝酒了?”我十分气恼,心里想着,等他们来了一定要好好训斥一下。
过了十分多钟,这两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教室。“你们俩站住,说,干什么去了?你们都是教师,一点纪律观念也没有,还怎么为人师表!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这课还要不要上了……”连珠炮似的责问,所有的学员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他们俩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其中买买提江更是一手拽着鼓鼓的裤兜,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看样子,裤兜里肯定是酒,我越想越气,高声喝道:“说,是不是买酒去了,把裤兜翻给我看看。”
这时,全班静得可怕,空气变得凝固,给人一种要窒息的感觉。买买提江脸更红了,那手仿佛就就要把裤兜扯破。
或许是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过了一会,他的手终于松开了裤兜,慢慢地从兜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塑料袋。
我劈手夺过,将里面的东西翻在讲台上,可袋里没有白酒,有的却是芬必得、白加黑、阿莫西林等一堆感冒药和消炎药。
“这,这,怎么回事?”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念头,汉语也变得如他们一般不顺畅。
买买提江还是一脸的窘迫,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羞涩,结结巴巴地说着:“老师,感冒,药,吃……”
天哪,我竟冤枉好人,把好心当做驴肝肺了。“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肯定是我听错了吧。”我摇摇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些。
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努尔东的一番话,彻底击破了我最后不愿承认的猜测。
“老师,药给你,多休息,身体……”
望着他们那清澈的眼睛,我突然觉得惭愧。
人与人之间,地域和地域之间,民族和民族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融解的,只要互相关爱,就可以携手共创一个美好的明天。
我记不清那天最后是怎么过来的,但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思考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