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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水千山走遍 浩阔雄浑心间

来源:江山新闻网    作者:del_user_4405     时间:2012-10-30 08:04:46    「我要投稿

 

何东君,男,汉族,浙江江山人,中共党员,1944年出生,新华社原副社长,高级记者。十届全国政协委员。1968年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到甘肃古浪县委宣传部工作,后调入新华社甘肃分社任记者。曾任新华社内蒙古分社采编主任、副社长,新华社四川分社社长、党组书记,新华社总社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新华社秘书长、党组成员、副社长。长期在大西北工作期间,采写了大量有影响的新闻作品。任新华社副社长期间,推动新华社经营体制改革,加快发展新华社多媒体新闻信息数据库,促进事业快速发展。退出领导岗位后关注IT行业、互联网和新媒体发展,致力于书法创作,继承传统、发扬创新,在草书领域取得较大成就。现任新华书画院院长、中直机关书画协会常务副主席、中国书协会员。
  ◎何东君

  “三石凌空拔地起,壁立千重刺破天”是描写中国浙江省江山市江郎山的,山中最著名的景点便是三爿石。三爿红色的岩石呈东南方向按“川”字形排列,屹立云霄,数十里外可见,又如三只巨笔,我生于斯、长于斯,似乎命中注定与笔有着不解之缘——一生一世难分难解。

  启 蒙

  江山地杰人灵,文化厚重。历史上出过9个尚书、240多名进士,毗邻三省,有方言13种,明清古建筑群保存十分完整,这些文化底蕴深深滋养了我。

  在我学习书法的过程中,有几个人对我有直接影响。第一个就是我的外婆,一位不识字却知“书”达“理”的中国南方妇女,但她可以说是我的书法启蒙老师。

  说她知“书”达“理”一点都不过分,她能整本讲述《三国演义》、《水浒》、《精忠岳传》、《隋唐演义》、《西游记》。识字的人念给她听,她就记住了。

  也许因为自己不识字,所以外婆对文字有着天然的敬意和独特的理解。她常常对我说:“对字,要敬畏,那是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财富。不仅读书人,就是种田人、工人、生意人也都应该敬畏。”她在我五六岁时就给我备下毛笔、毛边纸、字帖,让我写字。她要求我,写字时,不管是站还是坐,都要心平气和、端端正正。练完字的纸不仅不能乱丢,更不能随便乱用,连擦桌子都不可以。

  写字的纸,她认为一定要是毛边纸,表面光滑的纸她认为不适合写毛笔字。她找人给我挑了100个汉字,要求我每天练,她说,只要这100个字练好了,其他的字写好也不难了。

  她要求我磨墨和写字时要严肃,不许左顾右盼。有时候,我正在写字,她会突然从后面把我的毛笔一把抽走,为了不让外婆抽走笔杆,我就把笔握得紧紧的,到现在也一直这样。她经常指点我,男子汉,写字要有力气。后来又说我:“不是让你使蛮力,累得满头大汗,是让你把字写得有力气,因此啊,你要勤奋,多写多练才能把字写出‘气’。”

  现在经常听到别人说我笔相好,这和小时候外婆的教育有很大关系。

  上了小学,我所有的作业都是用毛笔写的,连算术作业都是毛笔写的。当时也算是学校一景吧。早晨,人们总会看到一个男生捧着笔墨纸砚;夕阳西下时,那个小男生两手黑如煤炭,脸和衣袖也是墨迹斑斑的。后来条件改善了,有了墨盒,也就是一个比烟盒大一些的盒子,盒子里放一些棉花,把研好的墨汁倒进去。

  因为家乡的人文环境,当地学校对书法相当重视,每个学校都有专门的书法课。我也接触到了“描红”,通过描红,我对字的笔画和结构有了新的认识。

  描红是中国传统的习字法,体现书法教学与识字教学的一致性。因为它富有直观性,通俗浅显,行之有效,所以特别适合初学者的书法启蒙。描红后,我才进一步按汉字的规范化标准来书写了。写时一定要把描红练习中所体验的“手感”加以强化,形成实际的书写能力,定力自然也就形成了。

  那时候,最幸福的事就是看老师在作业上画圈圈。老师发的“米”字格,即在方格内印有米字形虚线的格纸,红色的,由横虚线、竖虚线和两条对角的虚线组成。如果笔画的位置和间架的安排合适到位,老师就会用红墨水在那个字上画个圈圈,这对学生是最大的奖赏。我因为字写得好,有时候满篇都是红圈圈。

  上了初中后,对我影响最大的是徐显辰老师。因为父亲工作调动,我初中上的是宁波五中,1949年以前叫效实中学,现在又更回原名。徐老师的爷爷是清代的秀才,家学严谨,每写一个字都很认真,从不见敷衍之笔,每个字都端正得像是印出来的一样。虽然和徐老师接触时间不长,但他的书法功底和严谨深深影响了我。

  宁波是文化之乡,可以说到处都有书法作品。即使是农村,在古庙、学校、祠堂和民宅中,随处都有前人留下的墨迹、碑文,有些大寺庙的和尚的字都写得十分潇洒,着实让我羡慕。

  学校的李校长,榜书非常漂亮,他写的对联、会标苍劲有力,至今仍有清晰的印象。

  那时候,我对写字入了迷,特别留心别人的字,凡是哪个人字写得好,我都十分崇拜,想办法学习。

  初中时,虽然课程很紧,但下了晚自习,我还要练一会儿字,经常都很晚回家。从学校到我家要经过几条很长很深的弄堂,弄堂里很暗,走路时总感觉有什么在后面跟着自己,有些害怕。有人告诉我:“你把写的毛笔字拿在手上,这样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你。”我试了试,也许是心理作用,真的不怕了,哦,原来毛笔字还有辟邪的功能,从此,对字更加敬畏了。

  到了高中,我上的是严州中学,严州中学坐落在建德市梅城镇,前身是创建于1901年的六睦学堂,历称严郡中学堂。在严州中学,我又遇到了一位好老师——陶维帧。陶老师不仅文采飞扬,写诗填词样样精通,而且字写得很好。记得他的字是苏体,他性格也如苏东坡,可惜不知得罪了哪路神灵,1957年被打成右派下放到学校图书馆当管理员。

  严州中学图书馆是座别墅式建筑,图书馆藏书6万余册,其中有一批是珍贵的线装书。学生到图书馆借书,要填写借书条,陶老师对我十分喜爱,不仅把我放到图书馆里面,让我读一些名著和孤本,还和我讨论文学,讲书法。为了鼓励我,陶老师给我写了一幅字: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我把这幅字挂在卧室,一是励志,二是欣赏学习。

  后来我考上大学离开梅城,40年后我再去拜访他时,听说他已经去世多年了。但我至今仍十分怀念他。

  我的这些老师,虽然都不是名人,但他们对书法的理解,个性鲜明的性格,他们的书法作品,对我以后喜爱书法艺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的父亲。父亲是中学教师。他的讲义不仅内容丰富,而且字也写得苍劲隽秀。父亲的楷书学的是清末状元张謇。

  张謇,字季直,号啬庵,1853年出生于江苏南通,1894年高中状元,授六品翰林院修撰。张謇是我国近代著名的“状元资本家”。

  文革期间,父亲被打入牛棚时,天天默念张謇书法,以减轻身心的痛苦。中年后我才悟到,父亲练书法是为了寄托情感,和书法对话,和古人对话,是他在困境中的一种寄托。

  跋 涉

  上大学后,我开始临摹毛泽东的字。临毛体,既是喜欢,更是时代使然,学习毛泽东,是当时中国社会的普遍现象。

  “既来之,则安之,让体内慢慢增强抵抗力,直至战而胜之。”是我写的比较多的一个条幅。  

  这是毛泽东1941年写给正在患病的王观澜信中的一句话,信中说“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完全不着急。让体内慢慢生长抵抗力和它作斗争,直到最后战而胜之,这是对付慢性病的方法。就是急性病,也只好让医生处治,自己也无所用其着急,因为急是急不好的。对于病,要有坚强的斗争意志。”这段话后来成了我正确对待疾病、战胜疾病的精神武器。也成为我练字的范本。

  我把当时能找到的毛泽东的字全部找到,天天看、天天揣摩,不仅琢磨怎么写,还找来毛泽东当时写这些字的背景,体味毛泽东当时所处的环境和伟人的精神状态。当时的理想是:如有机会,走遍毛泽东走的地方,至少是重走长征路。 

  天天看,天天临,我把满意的一幅挂在床头。有一天,班主任成美老师来看我,吃惊地问:“你这幅字哪买的?”

  我如实答:“老师,这是我写的。”

  老师当时要我写一幅字给她,我因为觉得自己写得不好,没给她。

  以后我还临摹毛泽东书写的诗词、题辞等书法作品,对怀素、张旭、二王、郑板桥的字都有了接触,并不断临摹。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我搜集了大量毛泽东文稿、手书、抄录古人诗词作品等。如他的杰出作品《长征》《沁园春·雪》《沁园春·长沙》《清平乐·六盘山》《忆素娥·娄山关》等,白居易的《长恨歌》和李白的《梦游天姥山》《庐山谣》等,只要有时间就临摹、书写,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在练写毛体的实践中,我不是单纯去追摹毛体的结构和线条,而主要是在书写中领悟一代伟人的心路历程、他的思想境界和革命情怀,从中吸取精神力量和深厚的文化、哲学内涵。他诗词作品和书法作品的大气磅礴,压倒一切、所向无敌的英雄气概,让我体会到写草书必须要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学养,还须有大气、豪气、英雄气,才能驾驭草书。因此,我一方面博览群书以提高学养,另一方面投入大自然,毛主席诗词中提及的名山大川,多数我都去过,翻过岳麓山、井冈山、六盘山、庐山、岷山、娄山关,渡过长江、黄河、湘江、金沙江、大渡河等,从大好河山的壮观中提升自我。 

  我在戈壁沙漠和黄土高原上有意识地观察领悟大自然的诗情画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奇特壮丽风光,那种雄浑开阔,苍凉浩瀚的气势深深地走进了我的性格。 

  在辽阔的内蒙古草原,我感受着“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辽阔美,感受到“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躲雕。”的气魄。人生阅历的丰富,也使我找到了万物皆草的豪气。

  在四川时,我多次拜访三苏祠。从著名文学家苏洵、苏轼、苏辙三苏父子辉煌的文学成就中汲取营养,特别是苏东坡的豪放诗词和深厚的书法功底,不断打动和激励着我。

  因为工作关系,我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每到一个地方,我必去的就是文化名人故居、博物馆、书店,寻找一切和书法有关的理论、传记等书籍阅读,学习古人学习书法的心得和他们的探索精神。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再度回到北京,结束了游宦和游学的生活,工作学习相对稳定了。

  攀 登

  说到真正潜心研究书法,也是在离开工作岗位后,我便有了静下心来学习书法的条件了。这时我担任了新华书院院长的职务,和书法有了更多的接触。每天都能临帖习字,可以说到了习字如痴、饥不暇食的程度。2006年夏天的几个月,因腰肌劳损不能行动,终日卧床疗病,我也仍读帖不止,心想手摹。真真切切领悟了书法大师董其昌提出的认识世界的硬功夫——“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真谛。多年来,对于书法理论著作的阅读,对于创作的思考,我从来没有停止过。近几年,国内许多报刊杂志、网站不断有我的书法作品发表。去年,出版了草书作品集《东君书法》,开篇是我最喜欢的李白的《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这首诗所写的浩阔雄浑意境,每次阅读和书写,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现在,常有人给我写信、登门拜访,向我求字,我也很受鼓励。但是,我感到,学海无涯,书亦无尽,越写越觉得自己浅薄,功底太差,因此还要不断向高峰攀登。包括草书的结构、线条、布局、意境等都大有文章可作。因此,我从头学起,从学中国书法史、书法理论做起。从临帖开始,把基本理论和基本功夯实。这样,我努力了五六年,有了一点进步。在这个基础上,我又做了些探索。比如说,线条质量,我认为要强调质量,但不能单纯讲质量。书法之美,也不仅仅只是点画线条,它是字,是有意义的文字,绝大多数是有内容的文章、诗词。欣赏书法的美,应该将形式和内容相结合,形式对于内容的表现力是书法美的重要组成部分。以草书为例,在掌握各种偏旁的简化符号写法之后,学习的人一般都很重视“流畅”,而实际上,这只是基础,尽管达到“流畅”二字并不容易,但真正好的草书,在规矩无误、书写流畅之外,还须有“凛之以风神,温之以妍润,鼓之以枯劲,和之以闲雅”的功夫,把这些感觉写出来,才能“达其情性,形其哀乐”。正如古代绝大多数的书法大师都不是“专业书法家”一样,今天也必定如此。

  再比如,对张旭、怀素的狂草,我虽然喜欢,但也不主张凡写草皆要狂要颠,用平和的心态去“草”,使草书理性化,也不失其美。一味狂颠,一味取势,看得人头晕,未必都好。所以,我不愿让自己的草书里呈现出张旭狂放不羁的意态,对怀素的“圆转”也不打算全盘接受;钦佩鲜于枢的气势筋骨,但也想在自己的作品中加入一些不那么规矩整齐的拙趣。甚至祝允明的天真纵逸,王铎的“以奇寓正,纵而能敛”,傅山的雄奇浑厚,我都想尝试,但尝试中又都会有些变动。

  我还在坚持临池不辍,向不知顶峰的高山攀登。也许不会有什么结果,一路走去,肯定有艰难险阻,但也定是风光无限。追求美、向往超越,把精力和生命交付给线条流动的大美中去,这是我的书法理想和书法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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