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离开暄嚣的城市,随朋友到太阳山参佛。暖暖的阳光普在身上,斑驳的树影在脸上跳跃,心情欢快放飞林间。天空蔚蓝,一望无垠;空气爽朗,一股泥土的芳香沁入心田;林海下,灌木丛生,地衣厚墩,黛色逼人,不留一丝残冬的痕迹。我们不顾劳顿,奔过去,寻野果采草药,个个像采蘑菇的小姑娘,活泼可爱,“叮咚、叮咚”清澈的泉水,循灰暗的竹筒慢慢流出,汇成一泓清泉。熟路的人向我们告知,山顶有众多,数人合抱的柳杉,铁根盘地,刚劲粗犷,团团杉针叶,成盖伞状直冲云天......
于是又急忙赶回路上,路越走越陡,全是石阶,远望像天阶,直直的通进云层里。看到前面有个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的女挑夫,鞠着腰,驼着背,伸着脖子喘气,一担水泥拄在与肩齐平的拐杖上,再次挑起,避免蹲下去。走近一看,竟然是位老妇人,把一百斤的水泥分成两担,先挑其中的一担,走一程路,然后返回挑另外一担,串着挑,走下去的间隙当成休息。她头发蓬松,掺杂几根银丝,零乱的挂在额前,迷住双眼,似乎浑然不知,满脸汗水随皱纹流下,像一幅黑白地图,手指粗糙僵硬宛如鸡爪。深深地嵌在我脑海里,心情沉重又复杂,使我移开视线不忍目睹。同伴却动情而质疑地问这问那。我急忙抓住朋友的手,向前紧走几步,怨朋友不惜帮忙,怎忍心质问人家?为何还用怜悯的口吻?还有人一口一口地说:“山里人,山里人。”我直言反问:“你是上海人吗?”我真想:维护她的尊严。
从刚才问话得知,两担水泥挑上去,挣三十元钱。
天啊!三十元还不够我来这里一趟,所买的水果费!心里阵阵酸楚。那挺拔茁壮的杉树,无心观赏;云蒸霞尉中,层峦叠翠的山峰,似乎更高耸云霄,也无暇顾及;一阵微风,轻轻吹来,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间盘旋,发出细细地籁籁声,像轻烟细雾幻为淡淡的影子。
只见她斜着脚踮着步上台阶,肩上的担子那么重,使得她快要蹲下去似地弯着小腿,在慢慢地一步一步拖着。她脚下踏着的一块又一块的青石板,是她一片又一片碎掉的心啊!
望着她的背影,我想:人们心中的佛到底在何方!